這裏是一片綠色的海洋。目之所及,哪裏都是綠的。深的,淺的,明的,暗的等等等等。同樣這裏也是樹的海洋,一顆顆筆直的粗高古木參天入雲。
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藤蔓順著古木生長,攀爬。最終讓古墓的枝葉同藤條相互纏繞,如同給整個樹海罩上了層層疊疊的大網,也極似暗綠色的海底,一絲陽光也透射不進來。
陰暗潮濕的林蔭樹底,一層層的落葉一年年落下,堆積成厚厚的一層將整個地麵都覆蓋,腳踩下去頓時深深陷入層層落葉中。黴爛的氣息充斥著空氣。
猿鳴虎嘯震天獸吼之聲,不時的從樹海深處傳來,驚起大片飛鳥撲扇著翅膀驚慌失措的衝天而去。
這是一片從未有人踏足過的禁地。
這裏是大秦最南端的南端。
伴隨著一株株參天古木傾倒在地的“哢嚓哢嚓”聲,一聲聲帶著秦腔的號子聲由遠及近的傳來。在幽深寂靜、悶熱潮濕的原始叢林中,顯得格外的清晰。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能夠從天空上往下俯瞰,就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條筆直的已經初具雛形的寬敞大道從林海的一端開始朝著林海深處延伸而去。
在這條似乎要將整個林海從中劈開的寬闊大道上,每隔一段距離,就可以看到一棟棟粗獷的完全由原木搭建而成的高大房屋。
大道的另一個盡頭,林海深處炊煙升起處,可以看到成片的巨大白色帳篷如同天上的繁星般點綴在這片綠色的林海中。
帳篷的中央,兩支高大的旗杆上,兩麵旗幟不時的因為林風而飄蕩,其中一麵隱約可見旗幟的中央那鬥大的黑色“秦”字,而另一麵,則是振翅黑虎。
這裏,正是統領的五萬虎賁軍南下第一次代表秦人踏足南越之南蠻荒之地的蒙闊營地。
營地最中央一個尤其巨大的帳篷中,理了光頭渾身上下隻穿著一件貼身小衣的蒙闊俯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身前的銅案。
銅案邊上,此刻正有三個同樣光著腦袋也穿著貼身小衣的男人正在奮筆疾書。
巨大的帳篷中,悶如蒸籠。
伏案疾書的三個男人光禿禿的腦殼上、脖子上的汗珠密密麻麻,然後彙聚成一顆顆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滾落,浸濕了眉毛,浸濕了睫毛,最終浸濕單薄的小衣,讓整個人如同剛剛從水中撈出來一般。
即便如此,伏案疾書的三個男人似乎壓根沒有感覺到自己身上已經完全被汗水浸濕一樣,瞪大了眼睛不時看看一邊的同伴手中的東西,然後再次描摹著什麼。隻有當汗珠滾落眼中的時候,才會極快的連眨幾下眼睛,擠落汗珠。
蒙闊雖然沒有動,但是他的情況似乎同伏案疾書的三人根本沒有任何區別。
如果此刻胡亥在這裏,看到蒙闊的話一定不敢相認。一年時間,蒙闊整個人都變了個模樣。又黑又瘦,隻是眼神卻也變得愈發的淩厲。
顯然,一年的時間,這支南下探路、修路的孤軍定然經曆過一些不同尋常之事。
突然連續幾大團汗珠滾落伏案三人最中央的那名漢子的眼中,鹹濕的汗水入眼那漢子手中忍不住一抖,手中的毛筆頓時在羊皮紙上重重點了兩團墨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