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是沉著臉坐上專屬於他的皇帝寶座的。
細數胡亥登基的這四年有數的曆次大朝會,雖然不多,但是數二十餘次還是有的。不過,朝中群臣也還是第一次見到大朝會未曾開始身上威勢隨著在位時間愈長而愈來愈深斂的年輕皇帝黑臉。
如果說在登基為帝的頭兩年,胡亥還是一個喜怒形於色的年輕人的話,那麼如今的胡亥雖然登基不過四年,但是卻已經少有人能夠再直接從皇帝的臉上看出來皇帝到底在想些什麼、又想做些什麼了。
朝中群臣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盡力辦好自己手中的每一件事,而不再費勁心思去揣摩皇帝的心思。
至少在如今大多數朝臣看來,年輕的皇帝陛下具有當初始皇帝身上所具有的一切氣質,卻少了當初始皇帝性格上所具有的一些弱點。
不暴怒,不偏聽,不專寵,甚至連之前喜好女色的習慣似乎也都沒有了。最重要的是,似乎連權力也都不太在乎。不然內閣府如何能夠產生?
大朝會還沒開始,鹹陽宮正殿中的氣氛就已經因為胡亥黑沉沉的臉色變得沉重起來。
隨著胡亥坐上大殿之上的皇帝禦座,王岩領著數十位宮女出現在鹹陽宮正殿內,將一份份文書有序的擺放在大殿內端坐的朝中文武百官的案頭之上。
擺放在朝中百官銅案之上的紙張,一共有四份。
“你們,都看一看自己麵前的四張紙吧。”胡亥說完這句話就用胳膊撐起自己的腦袋,不再說話。
顯然,所有的秘密和原因都在那四張紙上。
偌大的鹹陽宮正殿瞬間陷入死寂,唯有刷刷的紙張翻動聲。
……
同一時刻,距離大秦帝國都城鹹陽城數千裏的太原郡治晉陽(後世山西太原南晉原)城,卻是一副黑雲壓城之景。
一大早,將城門打開了一條縫的睡顏依然惺忪的晉陽衛卒就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整個晉陽城已經被一支不知道從哪裏出現、同樣也不知道想要做些什麼的無數黑甲騎兵所包圍。這些出現在晨霧中的黑甲騎兵如同從地獄中爬出來的幽靈一般就那樣一動不動的靜悄悄的矗立在晉陽城外,將睡眼惺忪的晉陽城門衛卒給嚇的魂飛魄散。手忙腳亂的將打開了一條小縫的城門關上,然後敲響了告警的銅鍾。
這樣的狀況,在整個晉陽城四個城門同時在發生。
刺耳的告警鍾聲瞬間就打破了晉陽城晨曦的靜謐。
如今大秦數十郡的衛卒都在六處大營中編練,並沒有回到各個郡中駐守。所以,在如今以及接下來至少半年的時間內,除了駐守各地由兵部造冊行文各郡的十八支正規軍團外,大秦內部大多數的郡治其實都是處於不設防的境地。看守各郡縣城門的也大多都是原本屬於各郡的郡卒。等到各郡編練完成的一萬衛卒歸來,這些郡卒該淘汰的淘汰,剩餘的也就是充實各郡縣的衙役了。
大軍圍城的消息很快就被送到了太原郡守馬勝的郡守府中。正摟著兩個小妾做晨操的馬勝一聽頓時嚇的一泄如注,差點馬上風死在床上。
清醒過來的馬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令小妾以及家人收拾金銀細軟準備跑路。身為太原郡守,馬勝自然知道晉陽城的情況,沒有一丁點兒可用之兵的晉陽城就是一座死城而已。結果剛剛準備逃竄的馬勝卻被一幹收到消息的太原郡吏員給堵在了門口。
一幹郡官看到大包小包的披頭散發的郡守大人,自然知道他是做什麼打算。因為,他們先前也是這般打算的。隻是如今整個晉陽城已經被那支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騎兵給圍的水泄不通了。除非能從天上飛或者打個地洞,否則,整個晉陽城沒有一個人能夠逃脫。
太原郡一幹人心惶惶的官員商量了大半個時辰,終於還是決定上城牆上去看看。他們雖然怕死,但是也不是沒有腦子的蠢貨。如今整個大秦都在聖天子的控製下,而且在晉陽城附近還有一支一萬人的朱雀軍騎兵駐守,怎麼可能會有騎兵冒出來將整個晉陽城給包圍了呢?
莫非是大秦自己的騎兵?
剛剛走出郡守府的馬勝等人卻是再次被人堵住了。
“何人?……”
前方開路的郡卒將領還沒有來得及喝問,就被一麵出現在眼前的龍紋腰牌將剩下的話全部給堵了回去。百餘個郡卒見到那龍紋腰牌如同見到洪水猛獸般潮水一般朝著道路兩邊散開。
二十餘個黑袍勁裝大漢出現在馬勝等一幹官吏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