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你不是我的皇兄該有多好。
贏真感覺自己的心髒陡然被人用手握緊,然後重重的一捏。鑽心的疼痛瞬間讓她的俏臉變得蒼白一片。手卻不由自主的緊緊抓住了胡亥握著自己的大手。
這一瞬間的力道,即便胡亥也感覺有些吃不消。
“怎麼了真兒?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胡亥看到剛剛還麵帶羞紅的嬴真的俏臉陡然間變得蒼白一片,連忙急聲問道。
感覺到胡亥的擔憂,雖然明明知道這擔憂僅僅隻是擔憂而已,但是嬴真心中卻依然感覺高興。
“皇兄,真兒有些累了。能否借皇兄肩膀靠一靠?”
未經人事的嬴真強忍心中的羞意,細如蚊吟道。也許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話語中帶著的那些許顫抖。
作為皇室宗親在三十年前慘案之事上因為站隊正確而獲利最多的一係,嬴真知道的要比胡亥想像的多的多。七年執掌黑冰台的日子裏,嬴真所知道的一些機密之事更是遠超一般人所能想像的。
如果三十年前皇室慘案之事的起因是真的話,那麼自己同自己的這位“皇兄”是根本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
換句話來說就是,贏氏一族的天下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經不再是嬴氏一族的手中了。
這一切,嬴真並不擔心。
她雖然是血脈純正的皇室宗親,但是並不認為當年始皇帝那樣做有什麼不對。隻要始皇帝還是嬴氏族譜中的子弟,隻要自己的皇兄還是嬴氏一族的子弟,誰做這皇帝又什麼重要的呢?
天下人終究隻是認為大秦江山嬴氏一族才是正統。
更何況,沒有了始皇帝,嬴氏一族能不能滅掉六國統一天下都是一個問題;更何況,如今的嬴氏一族或者說過往數百年來的所有嬴氏子弟,又有幾人能夠比這一對父子做的更好?
嬴真同胡亥的接觸並不多。
但是因為執掌黑冰台的緣故,嬴真也許要比這天下所有人更清楚自己的皇兄各種機密。畢竟,胡亥隻是一個人,而嬴真手中掌控的卻是已經遍布天下、遍布大秦各個角落的黑冰台細作。胡亥任何的一道詔令,都是需要人來傳遞的。不是龍衛府就是黑冰台。
而在胡亥劃分了龍衛府和黑冰台的職權之後,專職情報搜集的黑冰台在整合了龍衛府的情報機構之後,經過數年時間早就已經成為隱藏在大秦朝堂之下的龐然大物。
如今這天下,怕是也隻有掌控黑冰台一應運作的嬴真才知道,黑冰台的觸角到底延伸到了何地,到底有多少隱藏在光明之下的力量。
對黑冰台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的胡亥,所知曉的也隻是個大概而已。或者說,如果不是嬴真知道黑冰台十五尉真正效忠的對象隻是胡亥的話,胡亥所能得到的任何消息,都隻能是嬴真想讓看到的。
即便是專職武力的龍衛府,如果沒有黑冰台的協同,也會成為一個睜眼瞎。空有無數的高端死士,卻不知道該從何處著手。
胡亥或許不知道,嬴真也許才是這個世界上對他了解最為透徹的人。畢竟,嬴真掌控的黑冰台主掌就是信息的歸納和總結,從中提取出有用的或者異常的訊息加以了解追蹤。
正是因為了解,嬴真才在某一日突然發現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自己心中對他的好奇已經變成了一種讓她恐懼到極點的另類感情。
惶恐、彷徨、痛苦?這些詞也許根本無法形容嬴真當時的心情。
直到贏真發現,他,同自己也許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血親關係。
突然到來的喜悅之情讓嬴真恨不得馬上就奔到胡亥麵前。原本一直在心中苦苦壓抑的東西,就如那毒草一般不受控製的生長起來。日日糾結在她心中。
可是,狂喜之後帶來的卻是更多的糾結。
胡亥是大秦皇帝,聖天子。而她則是大秦公主,同為嬴氏皇族。即便是真的不是血親又能如何?難道還能詔告天下?難道還能真的不顧世俗的眼光在一起?
更何況,嬴真清楚,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單戀而已。如果自己的皇兄知道,怕是兩人連最後的一點兄妹之情都會沒有吧?
與其這樣,還不如就靜靜的看著他揮斥方遒吧。
也許胡亥不知道,根本不是他沒有想到嬴真,而是嬴真一直在刻意的躲避著胡亥。她擔心見麵之後,自己控製不住自己,往往感覺到將會有見麵的機會,黑冰台總會適時的送上一些較為緊急的信報分散胡亥的注意力。
無數次,胡亥都不知道,嬴真都在高高的東殿上遙看著跟東殿隻是一牆之隔的皇帝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