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現在明白了吧,所謂的寶藏隻不過是別人憑空捏造的無稽之談,至於這藏寶圖,恐怕是有人從中作梗,出於什麼目的我雖不清楚,不過決計不是什麼好的心意。”落無塵稍微停頓,看眾人一眼,又接著道,“看來我們都被騙了,我覺得現下......”
“這位姑娘恐怕會錯意了吧,”水無浪悠然地開口打斷落無塵的話道,“我等前來並非為了什麼寶藏,隻是為了替無辜枉死的人討回一個公道罷了。”
一定要這樣嗎?將人逼至絕境!落無塵看水無浪一眼,眼中染上一抹悲切。
“對!什麼藏寶圖?簡直莫名其妙!我們來此隻是為了報仇雪恨!”有人怒吼出聲。
落無塵訝然回頭,看著那說話之人,忽然之間醒悟過來,原來如此,已經沒有退路了。
原本想要退卻的人,看到還有接近一半的人堅持留下,不禁麵露愧色,深感羞恥,一時之間名為正義的火焰慢慢燎開。
“對!大家拚了!看那魑魅魍魎還真有三頭六臂不成!”頂著這股氣焰,又有人慷慨激昂。
“你們!”落無塵看著意氣風發的眾人,忽然開始心急,絕對不能讓他們上清風山,這是她唯一能為她的師父師叔們所做的事。
“這位姑娘,你到底是何人?”水無浪走近落無塵直接問道,“在下一直有些疑惑,姑娘能獨自上清風山,並能安然無恙地走下山來,這恐怕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吧?”
是了,剛才眾人看她從山上走出,一時為她的風采所震懾,竟然忘了這個問題。想到這裏,眾人不禁麵露懷疑,淩厲的目光全部直指落無塵。
落無塵倚在在一塊石頭上,水無浪的突然逼近讓她退無可退,隻能抬眼幹瞪著他。
“她是花夢愁花公子身邊的人。”新月在一邊好整以暇地說道,為落無塵緩解片刻的危機。
“既然是花公子身邊的人,那姑娘還是小心為上,不要過度操勞,如果姑娘受到什麼傷害,花公子豈不傷心。”水無浪一臉關切地說道。
花夢愁?對啊,還有花夢愁。心猛的緊縮,先前鎮靜的武裝瞬間被撕得粉碎,浪湧而至的是漫無邊際的痛楚與苦澀,落無塵站立不住,幾欲摔倒。
“你!”水無浪急忙伸手將她扶住,她的身子冰涼,她的麵容煞白,那一瞬他看到她眼中深不見底的悲傷。
“......太聰明了絕對不是一件好事......”水無浪輕歎一口氣,俯在落無塵耳邊輕聲說道。
“新月,將這位姑娘護送回去。”水無浪轉身命令道。
“是!”新月應道,上前扶住落無塵。
隻是,手臂一緊,落無塵緩慢而有力地將新月推開,站定。
毅然決然的神情讓人為之一凜,笑,帶著苦澀,帶著無奈,帶著半世的蒼涼,“如果我說這次事件的幕後主使就是魔教教主宇文楚呢?”
沉默,冷風呼嘯著刮過,卷起幾片遠方的枯葉。
“...姑、姑娘,你,你說什麼...”戰栗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出,隻是一個陌生的丫頭,隻是隨便一句無從考證的話,為什麼他們會覺得如此真實?
“落姑娘,教主他......”在眾人恐慌之際,新月靠近落無塵悄聲說道,隻是看到落無塵眼中那洞悉一切的悲哀,忽然怔住,然後,笑意漫延,帶著一絲殘忍。
“我說大家都被利用了,成了別人手中的棋子,而那位玩家就是宇文楚。”落無塵一字一句無比清晰地說道。
“利用?”
有人仍是困惑不解,然而有人已經幡然醒悟。
“難道說是挑起各派與魑魅魍魎的廝殺,然後等到兩敗俱傷之時,一並清除?”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原先熊熊燃燒的鬥誌頓弱。
“這位姑娘,空口無憑,你何出此言?”有人惴惴不安地問道,真希望她是在開玩笑。
“空口無憑?”落無塵真的笑了,“堂堂魔教大小姐此刻就在眼前,竟然還說什麼空口無憑?”
“什麼!?”眾人舉目四望,宇文楚終日不見身影,然而柳矜荷卻一直在江湖走動,識得她的人甚多,可是,這裏並沒有柳矜荷啊。
落無塵慢慢轉身,看向新月,笑容逐漸凝結。
“你說她就是柳矜荷?”疑惑之聲頓起。
新月好整以暇地看著落無塵,笑得歡愉,然後悠閑地開口問道:“我自認為沒有露出什麼破綻,你是何時發現的?”
此時此刻,天地之間,清風山上,隻剩下落無塵與新月對峙,仿佛此事隻與她們兩人有關,他人的存在似乎變得毫無意義,褪盡色彩。
落無塵看一眼一旁的水無浪,她好想栽贓嫁禍啊!
“你忘了嗎,在船上,我握住了你的雙手,你的手掌之上有一道淺淺的疤痕,我記得那日在修羅山上柳矜荷用劍劃破自己的掌心,世間怎會有如此巧合之事?”落無塵慢慢地開口,“新月深愛著宇文楚,可是當你提到宇文楚身受重傷之時卻是一臉的漠然,你說這是為什麼?”
“哈哈哈!......”一陣難以遏製的狂笑,“落無塵,你真是沒有讓我失望啊!”隨著一層薄薄的麵皮被揭下,丹鳳眼,眷煙眉,鼻若懸膽,口含朱丹,果真是柳矜荷。
“柳矜荷!果然是魔教!”人群中爆發出慘叫。
“被利用了,真的被利用了!”
事實勝於雄辯,留給人們的隻是震驚與恐懼。一陣抽刀拔劍之音,然後上百雙眼睛齊齊地緊緊地鎖住柳矜荷,警戒著她的一舉一動。
“然後呢,落無塵,你打算怎麼辦?你要怎麼去救你清風門的師兄們?”柳矜荷看著落無塵,揶揄道。
什麼!清風門!?她,她是清風門的人?!
後退幾米,眾人難以置信地看著落無塵,皆瞠目結舌狀。
“柳矜荷,事已至此,你還想挑起是非嗎?”落無塵一臉深感惋惜地看著柳矜荷。
“你......”柳矜荷收起笑意。
“我是清風門的弟子,那我家公子是什麼人?難不成是清風門的掌門?”落無塵撇嘴道,“這可不行,我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被硬冠上魑魅魍魎的稱號,以後可要怎麼辦?柳矜荷,說謊之前你都不用腦子思考的嗎?”
對啊,她是花夢愁身邊的人啊,花夢愁是清風門的掌門,想來就覺得可笑!眾人頓感釋然,對柳矜荷的惱意不禁又加深一分。
“落無塵!”一聲怒吼,柳矜荷青筋暴起,若不是因為宇文楚,她早就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