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之歡悅,未有晨曦(未晨番外四)(1 / 3)

七年後,我悠悠轉醒。

那片油菜花田已經中上了果樹。我將埋在土裏的錦囊挖出來。這是我們之間,我唯一留著的東西。

拿起錦囊,我放在鼻下嗅了嗅,想溫習一遍他的氣息。可是,我沒有呼吸,我怎麼嗅得到?我將錦囊掛在腰間,抬頭看了看這一片蔚藍奠空。我要去哪?

去看看他好不好?就看一眼,知道他安好就好。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歡快的笑容。

越是靠近北辰長生山脈下的小鎮子我的心中越是忐忑。七年了,他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近鄉情更怯,大抵如此。到了鎮子裏,我發現鎮子內的人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我到一家客棧投宿,客棧老板卻不肯接待我。

他告訴我,七年前,這城鎮被韓家下了禁令,禁止任何異族女子,更不允許談論任何關於異族女子的話題。若是被抓到,會被關起來的。

我愣了愣,又問道,這是韓家老爺發的禁令?

我想應該是的,當年我把他們的兒子拐跑了,恨我也正常,怕我來找他也正常。

老板卻出乎意料的搖,他告訴我,是韓家少爺下的禁令。

韓家少爺…

我的心被猛紮了一下,很痛很痛,韓家少爺,除了韓簡還有誰?為什麼?他真的這樣恨我?

後來我知道了,他真的很恨我,聽掌櫃說,韓家少爺,七年前因為被一個異族女子脅迫出賺耽誤了與劉家的大婚。幸虧最後他逃了回來,婚禮雖有延後,但是還是舉行了,婚禮很隆重,整個鎮上的人都有幸被。

我退後了幾步,心尖在淌血。他真的是這樣說的麼?他真的娶了別人……

我恍恍惚惚出了客棧,走得不知道是哪個方向,停在某處沒有人的牆角內,我的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他現在成家立業,生活得這樣幸福不正是當初我所希望的嗎?難道我要非要看著他每日頹敗,意誌萎靡我才開心嗎?哭什麼呢?這是最好的結局不是嗎?

可是,為什麼眼淚還是止不住,為什麼?為什麼他要說是我脅迫了他?為什麼他要下禁令?難道他真的那麼恨我,打算再也不要見到我了嗎?

我哭得有些控製不住。不知過了多久,我忽然聽到有人朝這邊走過來。我趕緊抹幹眼淚。

我聽得出那是兩個人的腳步聲,應該是女子,腳步聲零碎,有些鬼鬼祟祟的感覺。

夫人,這是老爺讓我給你的,隻要你把這藥下在韓簡的食膳裏,他必死無疑,到最後,老爺吞並了韓家,他答應你的就會實現。其中一個女子說道。

另一個女子接過藥包,點點頭。

我一聽,有人要害韓簡我就沒辦法坐視不理,他可以恨我,可以不再見我,可是他的命,是我們母子兩的命換來的,我怎麼可以讓他隨便丟掉?

我往外走了一步,對那兩個女子說道:光天化日,在這裏害人性命,謀人錢財,難道就不怕遭報應嗎?

我的聲音很冷。她們聽得心中一顫。

其中一個女子打量了我一番,視線落在我腰間的錦囊之上,她狐疑的看著我說道:你就是洛月晨?

我驚訝,她怎麼會認得我。不過很快就清楚了,我穿著異族服飾,腰間放著初曉花香囊,她想必是認了出來,那麼她的身份……

我冷淡的道:是又如何?

那女子笑了,她看著我的眼裏帶著恨意,她道:原來是你這個賤人當初將我夫君拐了去。

她夫君,她夫君,她夫君——韓簡。

我的心驀然一疼,很疼很疼。

她看我臉色很差,又不說話,於是繼續說道:難道你不知道我夫君下了禁令,外族女子不許這個鎮子麼?沒人告訴你麼?你怎麼臉皮那麼厚,還進來了?進來也就罷了,還跑到韓府附近鬼鬼祟祟。怎麼?你還想再拐一次?

這裏是韓府附近麼?我怎麼走到這裏來了?果然,韓簡的禁令是為了防我,防我進來。

若是以前,我聽到這些消息,我一定會衝進韓府,將他拎出來,狠狠的揍上一頓,然後揪著他的衣領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背著我娶了別的女人?

可是現在的我,除了沉默,卻什麼也不會做了。去了又如何?我是祭魂,飄蕩在這世間孤苦伶仃的一縷祭魂呐…

我連人都不是,憑什麼去找他?憑什麼破壞他的幸福?憑什麼?

那女子看我沉默,她向前走近幾步,對我說道:看你長得這一副那麼好看的樣子,就知道你是個隻會勾引人家夫君的狐狸精!狐狸精又怎樣?我夫君對你不屑得很,人人都知道,他最討厭異族女子了。

她說完,朝我啐了一口。

我在洛月身份尊貴,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敢跟我這樣不客氣。我私以為我雖然已經變成了祭魂,雖然她說的沒有錯,但是我的向來心高氣傲,怎麼容得下別人這樣欺辱我?

我握了握雙拳,眯起眼睛看她。再說,一個要毒死韓簡的女人,還是一個跟我搶了韓簡的女人,我對她沒有任何憐憫。

我伸出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她被我這舉動嚇到了,瞪大了眼睛,不斷的掙紮。

殺人啦!另外一個女子見到這樣的狀況,立即跑開了去。我沒有理她。

剩下的這個,韓簡的妻子,我掐著她,掐得她透不過氣來,她艱難的用破碎的聲音說道:你敢…在…這裏…殺…我…

我冷笑一聲,說道:殺的就是你。

我五指一收,掐著她的手腕一翻,“哢嚓”一聲,我將她的脖子生生的擰斷,然後摔到了地上。

我為什麼不敢?我從來都不是什麼柔弱可欺的女子,除了在韓簡麵前,我從未向誰示過弱。

我收回手,卻聽見背後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晨兒?

我的心顫了一顫。我想過很多種見到他的情景,卻怎麼也想不到,我再見到他的時候,是他親眼看到我殺死他的妻。

我殺死了他的妻。他一定更恨我了。我沒有轉過身,我將腰間的香囊取下,放進衣袖之中。

我轉過身,看到了他眼眸中一閃而逝的情緒,他看著我,又看了看躺死在地上的女人,眼中神色漸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