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於知道怕了?”
“我才不怕”
“那我回去了”
“你敢”
“娘子大人恕罪,為夫不敢。”
“胡說八道什麼啊?”
墨言昭忽然一笑,沒有回答。
在未曦以為他又沉默了的時候,墨言昭說道:“即使你不在,這婚也不會成。”
“你是利用你的大婚引南宮斂還有齊觀簡前來,另有目的對吧?”
“我的心兒永遠那麼聰明。”
“一網打盡?不太現實。”
“逼他們挑起戰爭,我已經準備好了。”
這話在未曦的心裏無異於一塊巨石轟然落地。天下,這麼快就亂了麼?
“那我打亂了你的計劃吧?”
“嗯,不過來之前,我已經安排好了。這樣也好,先不回朝歌。”
“去哪?”
“赤炎宮”
“赤炎宮?”
“嗯,翻過那個山頭就到了。”墨言昭指了指湖對麵的那座雪山。
“那,這裏是哪?怎麼會正好有個茅屋?”
“這是我家”
墨言昭的聲音很輕,不同於往日的戲謔,他的聲音中帶著對家的眷戀。
“你家?”
“嗯,五歲到十一歲的六年間,我都住在這裏。我娘是赤炎宮的聖女,她當年私自離開赤炎宮,後來嫁給了我父皇。
在我五歲的時候,我娘帶我離開皇宮,回到赤炎宮,但是那個時候她後受到宮中人的排擠,被安排到了這麼個偏僻的地方。
後來,在我十一歲的時候,我娘離開人世,我就離開了這裏,回到皇宮,請願去駐守疆北。”
未曦聽到這裏,心中有些愧疚,其實她一點也不了解墨言昭,這還是頭一次聽說他的經曆。
從五歲開始就被帶到這個飽受排擠的地方,生活一定過得很辛苦吧。若不是在艱苦的環境中成長起來,他又怎麼會在十一歲的時候就有勇氣去駐守疆北了呢?
疆北在北辰以北,那是個多麼荒蕪貧瘠的地方。在那裏還有著許多民風未開的蠻夷人。
未曦很雄,也很懊惱。自己從未了解過他的艱辛,還一味的任性,一次又一次的大亂他的計劃,給他添麻煩。
她注意到,墨言昭在叫他母親的時候,是叫娘,叫父親的時候卻是叫父皇了,兩個稱謂之間的區別,說明了他對父母態度的不同。
這一刻,未曦很想很想了解他,了解自己所愛的男子是個什麼樣子。
“墨言昭,我會努力去對你好,可能我現在還不能做到像你愛我一樣愛你,但是給我些時間,我會證明,你沒有愛錯人。”
墨言昭刮了刮未曦的鼻子笑道:“傻瓜,這不需要證明,我知道便好。”
未曦的眼中有些濕潤,她道:“你怎麼可以對我那麼好?”
“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呢?”墨言昭眼裏的笑意很溫柔。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對我,我會有多舍不得離開?怎麼辦?未曦低下頭,垂著眼睫,她不想讓墨言昭看到她眼中的情緒。
她抱緊了墨言昭,不想讓他離開,更不想離開他。為什麼?八年前,在她最美的芳華,她遇到的不是他?
“你真不像個謀天下的人。”未曦將溢出的淚水抹在墨言昭的衣裳之上。
“哪裏不像?”
“你的對感情太過認真。”
“心兒,你知道嗎?我之所以對感情這樣認真,是因為我娘臨死前對我說過一番話。”
“什麼話?”
“她說,即使以後我要奪這天下,心底也一定要留一片的地方給最愛的人。因為隻有心中有愛,才不會淪為權力的奴仆,才不會讓權力控製了自己,才能做一個完整的人。
我的娘親,如此的愛我,不管我以後想要做什麼,她都希望我幸福,希望我成為一個完整的人。所以她臨死前,對我說了這樣一番話。如今,我將那最的地方留給你。”
未曦心頭一蕩,她呐呐的開口:“我是何其幸運,能夠住在你那片的酗。帶我去看看你娘,好不好?”
墨言昭身體一僵,他沒想到未曦竟然會提出這個要求,他覺得很是欣喜,他笑道:“唔,當然可以,醜媳婦總得見公婆啊。”
“你…”未曦一巴掌拍在墨言昭的胸前。
“何況我的媳婦一點也不醜。”
在雪山腳下一塊不起眼的地方,立著一塊墓碑——先妣顏絮之墓。
未曦靜靜的凝視那簡單的墓碑,顏絮,那是怎樣一個女子才能教出墨言昭這樣優秀的孩子?
“娘,今天是元月元日,兒子又來看你了。不過,這次我把媳婦給你帶來了,你看看,你一定會喜歡她的。她和你一樣,堅強又固執。”
未曦不高興了,她扯了扯墨言昭的衣袖:“你怎麼能在你娘麵前說這些?”
墨言昭笑道:“我說的不對嗎?”
“那你也不能在我第一次見你娘的時候,就貶我啊。”未曦撇了撇嘴。
“又關係嗎?反正都是一家人。”
“什麼一家人?”未曦低下頭,她的聲音很低,心裏卻有些雀躍。
墨言昭扯了扯未曦,示意她一起跪下。未曦跟著墨言昭跪下,聽見墨言昭說道:“娘,今天請你給我們做個見證,我願意一輩子疼愛心兒,一輩子照顧心兒。”
未曦詫異撣起頭看墨言昭。
墨言昭又道:“心兒,你願意嫁給我嗎?把你的下半生,交給我。”
未曦愣了愣,視線有些模糊起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墨言昭有些緊張,他拭了拭未曦眼角的淚水,他道:“我會給你補一個盛世婚禮。”
未曦搖:“不,這樣很好。”
“那你願不願意嫁給我?”墨言昭的聲音真摯而熱切。
“我願意,我,未曦,願意嫁給墨言昭。”
墨言昭笑了,那是發自內心的快樂,幸福溢於言表。
“娘,你聽到了嗎?曦兒願意嫁給我,您安心吧。”
未曦看著眼前的墨言昭,她心中說不出的幸福與苦澀交替。她說:“不止下半生,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交給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