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邊那個穿著寬厚鬥篷的男人抬起頭,露出一張從容不迫的臉。他身邊站著一個綠色身影,他肩上正扛著昏迷不醒的四尾人力柱。身後不遠處,是三個少年人。

“喲,木葉的忍者啊。”幹柿鬼鮫扛著膠機愉快的笑起來:“動作很快嘛~”

宇智波鼬平靜看著最前麵的男人,微微頷首,“久違了,止水。”

“恩……”宇智波止水揚起嘴角露出燦爛的笑容,眼睛裏的似乎沉澱著神采,跟當初離別時候的他判若兩人。

“是好久好久沒見了啊,鼬。”宇智波止水笑著說:“見麵就要打,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此時此刻,川之國依然晴空萬裏,天空上還有飛鳥鳴叫著快速從高空掠過,留下一道道殘影。

朗朗晴空之下,一場屬於傀儡師的戰鬥正畫上句號。

不,是即將。

遍地都是傀儡的殘骸,他們散落在淩亂的石塊之間,支離破碎的。

蠍躺在破碎的傀儡裏,透過傀儡無神的雙眼看著不遠處那兩隻熟悉的傀儡,心裏一片平靜。

那個是他最開始的作品,“父”與“母”,然而傀儡隻是傀儡,並不能成為能給他溫暖的父母。

他的父母早就已經死了。

蠍心裏有些迷茫,他舍棄人的心靈與肉體,將自己改造成人偶,這樣的他可以得到永生,可是當他接近死亡的時候,卻猛然發現,自己似乎從來沒有活著過。

活著的定義到底是什麼?他徹底迷惑了,他恍惚發現,他其實早就已經死了,不是在他把自己改造成傀儡之後,而是更早,更早,更早,早到他無法回憶起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

蠍突然覺得有點不高興,他繼續看著那冰冷無用的“父”與“母”,看不出自己和他們區別。

或許,有一個辦法可以讓自己解惑。蠍想:死一次試試。

他要做的很簡單,他隻要移動到其他能動的傀儡上,然後朝被千代婆婆操控著的“父”與“母”,那兩個傀儡就是刺穿他的心髒。

然而就在他行動之前,蠍隻感受到一股查克拉包裹了他全身上下唯一脆弱著的心髒,然後,就失去了意識。

海棠鳴門握著蠍的心髒,看著它在手中輕輕跳動,規律而穩健。這是一個強大到可以隨手毀滅一個小國家的忍者。

千代婆婆無力的坐在地上,隔著兩隻令她心痛的傀儡看著海棠鳴門和他手上那顆被包裹在金色查克拉中的心髒,最終還是沒能忍住淚水,捂著爬滿皺紋的臉低聲嗚咽。

為什麼會是這樣呢?她那個鮮活可愛的小孫子,為什麼會變成這幅模樣!

她不甘心啊,不甘心,她馬上就要死了,見到兒子和兒媳之後她要怎麼跟他們交代,告訴他們她沒能照顧好他們留下的寶貝,讓那個可愛的孩子變成了這副模樣。

可是到底能怨恨誰呢?忍者的世界裏隨時都有死亡,當初那個她恨得牙癢癢,恨不得“拆其骨,食其肉”的木葉白牙,最後也隻落得淒慘自盡的下場。

這個就是忍者的世界啊,死亡太容易了,活著卻是有千萬種難處,每一步都伴隨著悲痛,活著的人隻能用理智死死壓著情緒,把一切悲痛都用合理化的原因掩埋起來。

可是這樣,悲痛就會減少麼?當心愛的人受到傷害,愛著他們的人受到的悲傷從來不會因為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減輕。

漩渦鳴人站在千代婆婆身旁,手足無措的看著哀傷中的老人,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最後他隻能把求救的目光拋向海棠鳴門。

海棠鳴門正在愣神,就在剛才,他感受到一股心如死灰的悲傷,原本他還以為是因為看到蠍和千代婆婆之間的死鬥,可轉念間他又感受到一種淺淺的愉悅。

所以……是鼬?

他才剛跟鼬建立聯係,還不太能分得清自己和鼬的感情。

“鳴門哥哥!”漩渦鳴人急得跺腳,海棠鳴門一怔,猛然回神。

“啊?”海棠鳴門看看漩渦鳴人,又轉移視線看了眼他身邊的千代婆婆,最後隻是對漩渦鳴人安撫的笑了笑:“沒事,別擔心。”

他早就想好蠍的歸處了,那個地方,一定很適合他。

那個歸處,千代婆婆大概也會……也會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