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老道向蕭楓沉聲問道:“小兄弟,在這之前你可曾習過甚麼武學?或是服過甚麼天材地實?”蕭楓一聽,心道,我都三餐不濟,還天材地實?思忖間口裏卻是未停,急忙道:“不曾,不曾,如若習過武學,我又何必被那王大胖欺侮,早就狠狠的教訓他,為長安百姓除一害了。”
老道士聽了心下暗忖:是了,假若蕭楓習過武學,又何會被那王大胖傷了身子。就算是方習不久,但那全身脈絡俱通,又如何解釋。縱是自己,也是在重陽恩師的親力照護下花了整整二十年的光景,方達八脈俱通的境界。而象蕭楓如此,隻怕就算是練了天界第一寶典也無此功效吧。想來這孩子果是修真界千年罕遇的先天道體,今趟倒是給我丘處機為全真派揀了一塊寶。隻要這孩子入我門下,假以時日,何懼我全真派不名揚天下。何止如此,恐是威顯天界都有可能。想至此,不由哈哈大笑不止。
老道士笑到不打緊,卻把蕭楓與小道童嚇了一大跳。兩人不禁相顧駭然,大是訝異。不知這老道士發的甚麼瘋,運內勁療治蕭楓半晌之後,先是沉吟不語,不發一言,現時卻又大笑不已,似是遇了天大的喜事一般。
蕭楓不知老道士平常為人,倒也罷了,小道童卻是清楚得緊。本門掌教平時威嚴無比,不苟言笑。派中諸人除了幾個長老以外,其他弟子見了俱都畏懼不已,不敢在其麵前嬉笑高聲,今日不知為何如此反常。給其他師兄弟得知必然不能想象。
那老道士笑了良久,片刻後,似也覺得有些放骸,當即收聲止笑,朝著小道童淡然道:“誌常,你在此處好生照應蕭楓,他身體已無大礙,隻是需得靜養,過些時日便會痊愈。”又向蕭楓說道:“蕭楓,你自小孤苦無依,幼遭大難,今日既到這終南山重陽宮,就把此處當作自己家吧。如你想習武,貧道自可教你。你可願意?”說完望著蕭楓,靜待反應。
蕭楓聽了如此暖心的言語,不由胸中一熱,內心實有千萬個願意,但想到長安城內還有馬大嫂依門而望。當下雙目含淚的說道:“道長,弟子雖然願意列入門牆,但弟子在長安城內還有親人,倘若她們不知我已成為重陽宮的一員,還以為我已死於非命,豈不教她們難過?”
老道士丘處機聽完,心中的哪個高興勁實已非同一般,尤其蕭楓思慮周密,念及親人,這般質樸之性當真令老道士喜不自勝。當下連聲說道:“好,好,好啊,你先在此處靜心療傷,你的親人處,本座自會安排人去通知,這點你盡可放心。待你身體痊愈,我便收你為全真龍門的嫡傳弟子。”說完後,已是忍不住心下得意,又是“嗬嗬……”笑了數聲。
邊上小道童誌常聽了,不由用羨慕的目光望著蕭楓,內心中為這小兄弟未來景遇由衷的感到高興萬分。
誌常的種種表現,老道士丘處機自然望在眼裏,見他們兄弟情深,尤其今日又是大喜,心中也是大為愉暢,即說道:“到時誌常也可一並入門。”
誌常聽了,先是目瞪口呆,隨即欣喜若狂,在旁雀躍不止,一時間竟而忘了叩謝老道士丘處機。
老道士見此也不見怪,朗聲笑著出了廂房。
蕭楓望見小道童誌常這樣欣喜,自也被他感染,愁苦的臉上跟著也浮現笑容。隻是心下奇怪,這小道童誌常不早已是老道士丘處機的弟子了嗎?怎還是如此欣喜若狂。
誌常聽聞蕭楓的疑問,嗬嗬笑著說道:“蕭師弟你有所不知,全真正宗,自重陽祖師以來,“七真”門下各自開派,分為龍門(丘處機)、隨山(劉處玄)、南無(譚處端)、遇山(馬鈺)、崳山(王處一)、清靜(孫不二)、華山(郝大通)七個支派。其中七門弟子又分為兩類,其一為各門的嫡傳弟子,數量及少,但每一人俱是全真的佼佼者,乃為我道宗護法顯威。其二為傳教弟子,教中九成弟子俱是,每日裏研習道宗經卷,空時方能修煉些道德性命之學,平日裏乃為布道度人之用。我雖在丘真人門下兩年,也隻是傳教弟子,今日依你之福,被真人收為嫡傳,一步登天,如何不喜。”說完望著蕭楓,又是”嗬嗬“傻笑了起來。
過了半晌,兩人相顧而笑。這麼一笑,二人竟是再亦停不下來,就這般嘻嘻哈哈的傻笑了整晚。笑聲傳至曠野遠處,令山上其餘弟子均是大為訝異,暗忖是否有人練功太勤,練得走火入魔,傷了經脈,否則,焉會有人如此瘋狂作笑。
於是,蕭楓便在誌常的細心照料下過了旬日,傷勢也是漸漸痊愈。身體跟著健壯了不少,臉上也豐盈了許多。山上各門弟子見了莫不暗歎好一美俊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