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正小心翼翼品嚐著外脆裏嫩的烤魚時,木門“砰”地一聲被撞開了,門簾的珠子纏繞在一起,嘩啦啦直響,似乎表達著對這粗暴行徑的不滿。風剪月迅速轉身,一個漂亮地回旋將鬥笠扣在頭上。
“給大爺我滾出去!”一個虎背熊腰的壯漢朝裏麵吼,後麵還跟著兩三個身穿灰布衫的小廝,押著一個頭發淩亂,臉色蒼白的姑娘。他這一吼,把我嚇得不輕,直接被魚刺卡住了喉嚨,話也說不出,拿起茶水就往嘴裏灌,臉色也憋紫了。
難道我才開始不久的美好人生就要以被一根魚刺卡死的結局告終?
就在我快翻白眼的時候,一隻白淨如玉的手握住了我的喉嚨,勉強抬頭一看,是被黑色鬥笠遮住臉的剪月師兄。他也知道我要死了,怕我痛苦,所以要掐死我讓我得以解脫嗎?可是我還不想死,我喘著氣掙紮。
“別動。”剪月師兄從牙縫裏蹦出這兩個字,微怒的語氣讓我打了個激靈。我竟就真的不敢反抗,等著被他處決。
風剪月用另一隻手,輕輕按住我的頭。然後我感覺到喉嚨處一陣暖流,感覺其間的異物慢慢軟了,軟了。。。。。。。咦,沒了。
真的沒刺了,我歡喜地大口呼吸空氣,第一次覺得被空氣填滿胸腔也是幸福的。
“大爺跟你們說話呢,聽到沒有?”那個壯漢愈發凶神惡煞,大手撥開珠簾,直接走了進來。我與剪月師兄的姿勢略**,他隻當我們是在親熱,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裏。
不過,剪月師兄也確實,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裏。
“咳咳。”我擋在風剪月麵前,問他:“這位兄台,不知有何貴幹?”
“這個房間,本大爺包了。你們快滾出去。”他不耐煩地招了招手。
“可是,是我們先來的,這件雅居已經被我們預訂了。”我細心解釋。
“你們預訂了又怎樣,這裏是我常來的地方,等於就是我的。怎麼的?想動手?不想少塊骨頭少塊肉就趕緊滾。”他用那雙死魚眼瞪著我,氣焰囂張。
我還欲爭辯,剪月師兄卻拉著我往外走。
“哈哈。。。。。。怕了?還是這位小哥懂事。”惡霸愈發得意。
“剪月師兄,咱們幹嘛要走?還有半桌子菜沒吃呢。”我不解,
“看了他的樣子,你還有食欲麼?”剪月師兄轉頭問我,
“半分也無。”我誠實地點點頭。原來風剪月師兄是懶得與人爭辯,一句話也不願意跟那惡霸多說,更不願多留。這清高的性格,已經到了一種境界。
“你們!站住!!”隻見惡霸的方塊臉氣得鐵青,臉上的贅肉也抖動起來。他惡狠狠地伸手準備抓住我的衣袖,“啊呀”還沒碰到我的袖口就被風剪月用劍鞘挑開了左手,疼得他一聲驚呼。
“還愣著幹嘛,給老子揍他們。揍到六親不認!”惡霸一聲令下,幾個小廝放開了那個姑娘,都向我們撲過來。風剪月一個回身,把我拉到背後,劍鞘橫掃,三人均倒地。那個姑娘趁機跑來向我們求救:“公子小姐,煩助我一臂之力,若今日救我,他日必湧泉相報。”
她嘴角滲出幾縷血絲,看起來好像被人打過。盡管發絲雜亂,臉色蒼白,但她眼神堅毅如鋼,也沒有哭哭啼啼。
“助人為本,不必相報。”風剪月向來不願惹事上身,因為他覺得無聊,現在竟然開口了。那個姑娘歡喜地抬頭,跟著我們走了出去,惡霸似乎心有不甘,可是又拿風剪月沒辦法,畢竟一招就擊敗了三個小廝,他沒有笨到這個時候去硬拚,因為隻有挨打的份。所有人遇上剪月師兄,不可能還手。
“你個小賤人,竟然跟別人跑了。不過你逃了也沒用,我已經放人去燒你家院子了,哈哈哈。。。。。。你爹娘還在裏麵吧。”
“爹娘。。。。。。”一直堅強的那個姑娘突然哭了出來,急忙忙跑出去。“剪月師兄,我們回去吧。”我害怕。心裏忐忑不安,一種恐懼油然而生。
“小瓷。既然我已應允了助她,豈可半途而棄?”風剪月向她走的方向望去。我沉默著跟了上去,心情複雜。
映入眼簾的是大火,從房梁到地基,能燒的地方都冒著滾滾濃煙,那個在惡霸麵前倔強又堅強的姑娘,此刻突然哭出聲來,將要失去親人遠比自己被人折磨令人痛苦。
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也不過感歎,別人的經曆,不論悲喜,隻是故事,朝談夕忘。
多麼相似的一場火,我的眼睛漸漸失焦,身體卻止不住的顫抖。風剪月用手貼著我的頭,一股清涼,頓然驚醒。即使隔著鬥笠的黑紗,我也感覺他正溫和地看著我,他就這樣把左手擱在我柔軟的頭發上,右手迅速變換,口中振振有辭,腰間的吊墜也飛舞起來,周圍彌漫起黃色的風沙,勉強也隻能看見一米左右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