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這裏是三病區醫生值班室江桁,請幫我接九病區。”
“對,我是,請問你們病區1002號病人在哪裏?”
“不在?對,我知道不在,他現在在三病區,請你們的護士立刻來這裏,對,醫生值班室旁邊的洗手間。”
江桁掛掉電話,看著被自己撈在懷裏的陳宗縵,她還在目不轉睛的盯著洗手間的大門,伸著脖子往裏探,手腳還不停的掙紮著。
“江桁你放開我!”陳宗縵拍打著橫在自己腰間的手臂,皺著眉頭小臉憋得通紅,“我舅舅難得神誌清醒,你讓我去問他幾個問題好不好!”
她雙腳幾乎懸空:“求求你了!”陳宗縵轉頭,用哀求的眼光看著江桁。
“舅舅剛才已經記起了我們小時候的事情,求求你,幫幫忙,我隻是想跟他多聊幾句而已!”陳宗縵急切的央求著。
江桁的眼神略微有些軟化,手臂間的力量一鬆,陳宗縵雙腳落地,急不可耐的朝著衛生間裏衝進去。
剛跑兩步,右手就被人一把攥住。
陳宗縵回頭,江桁鬆開她的手,把穿在身上的白大褂脫下來,搭在手臂上。
??
陳宗縵指了指他臂彎的白大褂,眼神有些不解。
江桁歪了歪嘴角:“以防萬一。”然後又牽起陳宗縵的左手。
陳宗縵沒有細想,也沒有在意是不是被占了便宜,而是急匆匆的奔進廁所隔間,現在保安和九病區的護士都還沒過來,她還有點時間。
陳宗縵重新回到隔間,祝晨還像是剛才那樣坐在地上,眼神看向她:“這是......”他的眼中閃過戒備。
“你不要害怕!”陳宗縵連忙把江桁拽到身旁,解釋道,“他叫江桁,是我的朋友。”
祝晨看上去似乎很疲憊的樣子,聽完陳宗縵的話就想合眼。
“等等!”陳宗縵突然叫了一聲,祝晨的眼睛又睜開了一點點。
她扭頭看了江桁一眼,然後猶豫再三,小心的問道:“舅舅啊,你......記得陳慶民是誰嗎?”
祝晨沉默了半響:“我記得,是祝清的老公。”他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我還記得,祝清的婚禮很盛大,我是她的伴郎,還在她的婚禮上跳街舞,她那天穿的特別美,特別美......”他一邊說著,一邊耷拉下眼皮。
“先不要睡!”陳宗縵又一次驚呼,祝晨再一次睜開眼睛。
陳宗縵想了想,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努力控製著自己不要透露出厭惡的情緒:“那麼,你認識江婉之嗎?”
陳宗縵當然沒見過自己父母當年的婚禮,但是她現在對這個不感興趣,她隻想從舅舅的嘴裏知道更多有用的信息。
當年自己的母親死後,江婉之沒過兩年就以遠房親戚的身份住進了她們家裏,在這之前,也就是在母親去世之前,她隻是一個父親公司的小文秘。遠房親戚的事,也是她在住進來之後,父親才告訴她的。
祝晨聽到江婉之這個名字,先是渾身一顫,然後就開始不自然的劇烈的抖動,臉部的肌肉也在抽搐著,整個人就像上次一樣,迅速進入了一種癲狂的狀態!
他一邊用手握成拳,狠狠地砸著牆壁,一邊撲騰著腳想要站起來,嘴裏還不停的嘟囔著些什麼。
江桁一直在旁邊默默的觀察著,在祝晨剛剛有一點不對勁的時候,他就當機立斷,一把把陳宗縵拉到自己身後。
“舅舅!我是縵縵!”陳宗縵在江桁身邊探出頭,朝著祝晨喊著,“剛剛你不是還記得我嗎?祝清的女兒!”
祝晨被陳宗縵的聲音吸引,“謔”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揮著拳頭就朝著陳宗縵這個方向打過來。
怎麼回事!
陳宗縵大驚,舅舅範起病來,竟然連媽媽的名字都沒有用了嗎?
她下意識的一縮腦袋,就感覺到擋在自己身前高大的身形開始了幹脆利索的動作,抬手,截下祝晨的拳頭,然後向後一擰,他的手臂就被翻轉貼在後背上,整個人被江桁按在了洗手間的瓷磚牆上。
整個過程也就幾秒鍾的時間。
陳宗縵抬起頭,愣愣的看著江桁一連串的動作,嚇得忘了反應。等她有意識的時候,就看到江桁再衝她使眼色,並且蹙了蹙眉。
她這才反應過來,急忙一個箭步衝到祝晨身邊,對著他的側臉:“舅舅,你說什麼?大點聲!”
祝晨的嘴裏一直嘀咕著什麼話,冷汗從額頭上滑落,眼睛裏滿滿的都是恐懼,似乎在害怕著什麼。
在江桁的示意下,陳宗縵把耳朵湊到祝晨的嘴旁邊,仔細分辨著祝晨喉嚨裏發出的殘缺的音節。
“我.....錯了,.....看見.....”陳宗縵艱難的重複著自己聽到的詞語,“....什麼....不要,對不起.....”陳宗縵一邊聽著,一邊努力拚湊。
“快點,她們要來了。”江桁在一邊小聲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