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待人向來真誠,顧婉容也像對待長輩一樣對待她。
“既然如此,侄女就謝謝大伯母了。”顧婉容甜甜一笑,老老實實的施了一禮。
顧婉容的笑容溫婉而甜蜜,讓大夫人有片刻的恍惚,好像看到顧婉容的母親一樣。
走出了蓁院,她不由心生感慨:到底是英娘的的女兒,一旦開了竅,就是不一樣。本來自己還擔心難以教養呢,看來真是多慮了。
連她身邊的程媽媽也說:“六小姐越長越像四太太了。”
她說的四太太不是黃氏,而是顧婉容的親生母親張景英。
大夫人連忙打斷她:“程媽媽慎言,老太太發過話的,任何人都不得提起那一位的。”
程媽媽聽了忙噤了聲。
曾經的四太太自打跟四老爺和離之後,便成了整個顧府的禁忌,誰都知道,若是提了她,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顧婉容將新來的幾個小丫鬟交給了冬雪去安排,然後讓秋棠服侍她睡覺。
當晚,秋棠值夜,她睡在顧婉容拔步床的踏腳上問道:“小姐,您就這麼放心將屋裏的事情都交給冬雪姐姐,然後把賬還有錢都交給喜鵲姐姐?”
“為什麼不放心呢?那些錢也好,那些人也罷,說穿了,全部都不是我的”,黑夜中,顧婉容放低了聲音:“我所有的一切,都是顧府的,別人一句話,就全部都可以收回了。”
秋棠聽了,覺得有些難過,侯府的小姐與自己好像也一樣呢!
“我明白了,六小姐”,秋棠的聲音有些翁翁的。
顧婉容聽了失笑:“你放心,現在咱們什麼都沒有。我相信,會有一天,咱們什麼都有,會有屬於我們自己的東西,誰也拿不走。”
秋棠狠狠地點了點頭,怕顧婉容看不見,她連忙說道:“我相信”。
“在那一天到來之前,我能依靠的,隻有老太太。所以,我要讓老太太喜歡我。我相信,老太太也一定會喜歡我的。”
黑夜中,顧婉容壓低了聲音,秋棠隻覺得六小姐的聲音格外溫柔好聽,還有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顧老夫人房裏,燭台依舊跳動著火光。
顧老夫人做在臨窗大炕上,手中拿著顧婉容抄寫的經文,眉頭輕輕的皺了起來。
周媽媽見狀,不由墊了腳尖看,接著她的眉頭也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
六小姐的字也太難看了,不說跟少爺們比,就是跟其他小姐們比也差了太多了,簡直像螃蟹爬的一樣。
“容姐兒今年都九歲了,眼瞅著也是大姑娘了,字寫得卻這般難看。”,顧老夫人嫌棄地搖了搖頭:“這啟蒙也有三年了,真不知道這三年來,她學了什麼東西!”
周媽媽跟在老夫人身邊多年,自然之道顧老夫人是對顧婉容上了心,否則早就把經文丟開了,豈會拿在手上看。
“六小姐頭上帶著傷,寫出來的字難免簡陋些。這十篇經文要抄下來,也要好些功夫呢。字雖然醜,這份心意卻實在難得。”
顧老夫人聽了抬頭看了周媽媽一眼:“你也這麼認為?”
周媽媽點點頭道:“自然是的。”
“就是不知道這份心能持續多久”,顧老夫人卻歎了口氣:“若說她突然轉了性子,我卻是不信的,若說有人教她,我也想不出會是誰。她原來那般頑劣,雖說有黃氏故意挑撥的原因,但是容姐兒自己的性子確實不好。”
六小姐突然開竅,主動過來奉承老太太,這件事情的確讓人疑心。
周媽媽想了想說道:“橫豎現在冬雪、喜鵲日日跟在六小姐身邊,明天您又帶著她去西郊別院,真心也好,假意也罷,時間長著呢!”
“你說得對”,顧老夫人有些釋懷:“日久見人心呢。”
一夜無話。
第二天顧婉容早早的就起了床,在冬雪的服侍下更衣洗漱,用過早飯之後略收拾一下,就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出門的時候,正遇上魯媽媽從外麵回來。
她撞上顧婉容,有些心虛:“容……六小姐起這麼早。”
“嗯”,顧婉容不以為意,像少不更事的孩童一樣衝她甜甜一笑:“媽媽快些去收拾,我們這就要去老太太的院子裏了。”
魯媽媽卻有些吃驚:“我也去?”
“自然要去了”,顧婉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還要媽媽給我唱曲講故事呢!”
“是、是、是”,魯媽媽頗為得意的看了其他人一眼,忙不迭地說道:“我這就收拾,你們先去,我呆會就到老太太的院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