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侯府長房大少爺娶親,是顧家孫子輩的男子中的頭一個。顧家上上下下都把這件事情看得很重要,早早就下帖子,布置新房,請廚子。
到了正經日子那一天,除了身體不好的二太太之外,大夫人、三太太、四太太都打扮一新在內院招待堂客。
顧婉芝、顧婉晴、顧婉慧與顧婉容、顧婉明姐妹幾個負責招待前來的小姐們。
這些小姐們都是跟著長輩一起來的,所以基本上都是大夫人妯娌幾個招待,顧婉芝在一旁幫忙,剩下的幾個小姐妹基本上什麼事情都不用做,隻跟在大人後麵看著就行了。
顧婉芝因為年歲漸漸大了,所以大夫人走到哪裏都把她帶在身邊,事無巨細地教她為人處世的道理。她學的也很用心,今天的表現十分出色,得到了不少夫人的誇讚,更有人偷偷地打聽她年歲幾何,是否定親。
兒子成親,大夫人本來就很高興,見女兒被人誇獎,大夫人更開心了,她臉上的笑容幾乎就沒有停過。
幾個姐妹跟在大夫人後麵轉了一會,剛開始的新鮮感就沒有了,紛紛找借口開溜。
顧婉明年紀最小,她跟陶熙早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顧婉晴說要去看新房,拉著顧婉容、顧婉慧就走。
路上碰上了偷偷溜出來的趙妙儀,她一見到顧婉容就抱怨開了:“我母親管的太嚴了,連出了門都不自在,我趁著出恭的機會偷偷溜出來的。我正愁不知道去哪裏找你,見到你,我可太高興了。”
說著,她湊到顧婉容耳邊,小聲說道:“你有沒有說話的地方,我有事跟你說。”
顧婉晴看著她們兩個偷偷咬耳朵的樣子,就說道:“看你們難分難舍的樣子,就知道有悄悄話要說。容姐兒你招呼趙小姐吧,我跟慧姐兒先去大哥哥院子裏了。”
“好”,顧婉容點點頭,目送她們兩個離開之後,就帶著趙妙儀來到自己的院子。
進了門,上了茶,她才吩咐道:“冬雪去老太太院子說一聲,就說趙家小姐與我在一起,讓安吉候夫人不要掛念。”
“其他人都下去吧,我們姐妹說會話,秋棠留下就可以了。”
丫鬟們魚貫而出,顧婉容對秋棠說道:“你留在明堂,不許任何人進內室,知道嗎?”
“是”,秋棠點頭應了。
顧婉容點點頭,拉著趙妙儀的手,進了內室。
兩人脫了鞋,對坐在臨窗大炕上,趙妙儀才說道:“六姐姐,真有你的,你的話吩咐下來丫鬟們悉聽遵命,連問都不問一句,你可真厲害。”
顧婉容噗嗤一笑:“我一不會繡花,二不會寫字,若是連房裏的丫鬟都調教不好,那豈不太無能了嗎?”
“好了,好了,今天不說這些,我好不容易出來了,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趙妙儀說著就把麵前的黑漆小炕桌推到一邊,坐到顧婉容身邊。
“六姐姐,我說了你可千萬別生我的氣。”
趙妙儀向來爽利活潑,沒想到還有今天這樣瞻前顧後的樣子,顧婉容便猜著她說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好,我保證不生氣,你說就是。”
“是這樣的,你上次送我的生辰禮物,那個萬花筒,你還記得嗎?”趙妙儀說著眼巴巴地望著顧婉容。
顧婉容不由心頭一跳,卻微笑著說:“記得啊,怎麼了?”
“那個萬花筒被我摔碎了”,趙妙儀覷著顧婉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說道:“你,你不生氣吧?”
“原來是這件事情,我不生氣,那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碎了就碎了吧。”
“六姐姐,你對我真好”,趙妙儀卻抱歉地說道:“我卻辜負了你的信任,你交代我的事情,我沒有做到。”
上一次見麵,顧婉容拜托趙妙儀打聽自己母親的事情,她想著趙妙儀應該能打聽到,卻忘了趙妙儀也被安吉候夫人拘在家中,根本沒有機會出門。
她有些失落,但是卻並不怪趙妙儀,畢竟她也隻是個小孩子。
“這也不是你的錯,你放心好了,我是你姐姐,怎麼會生妹妹的氣呢?”
“六姐姐,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趙妙儀這才放下心來:“那天我也不是故意的,哥哥到我房裏麵來,他見那萬花筒好玩,就說要拿去玩玩,我一時心軟就給了他了。”
趙時,顧婉容不由想到他那雙水波瀲灩的桃花眼,與深沉持重的表情,心中有個猜測便呼之欲出。
“那你哥哥有沒有問這萬花筒是怎麼來的?”
“哥哥問了,我沒有說,誰知道哥哥那麼聰明,一下子就猜出來了。”
“萬花筒摔碎的時候,被你哥哥看到了,對不對?”
“其實,萬花筒不是摔碎的,是被哥哥拆開的。”趙妙儀說著喊了她的隨身丫鬟凝碧進來,從凝碧帶的包袱裏麵拿出一個十分精致的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