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晴已經懷孕五個多月,身子越發重了,為了送自己出嫁,她昨天下午就來到了顧家,顧婉容想著姐妹們之前言笑晏晏的快樂時光,不由有些不舍。
她終於也要嫁人了。
顧婉慧看著顧婉容絲毫不見怨懟,而是神色自若地跟顧婉晴說著話,她的心裏對於這個妹妹就多了幾份心疼,原先的嫉妒到了此刻都消失的幹幹淨淨的。
她愛慕戴先生,容姐兒聰慧看了出來,她又是羞又是忌憚,生怕容姐兒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容姐兒處處都比自己強,老太太最疼愛的也唯有容姐兒,這令她很忿忿不平;淑妃娘娘要選一個人進宮,又是容姐兒得了她的青眼,這讓她很怨恨……
可是,誰曾想,世事輪轉,自己得了好姻緣,而容姐兒居然要給人衝喜。如果換做是自己,恐怕自己會怨恨旁人,會怪命運不公,絕對做不到她這樣對迎麵而來的麻煩,不憂、不怒、不懼。
這個六妹妹,強自己太多。
顧婉慧握了顧婉容的手,真誠地說道:“六妹妹,我之前總是羨慕你、嫉妒你,覺得你命好,今天看來,我的想法真是狹隘,六妹妹,我……”
“五姐姐”,顧婉容阻止了顧婉慧的話:“你說得對,我的確是命好,要不然,趙家也不會挑我去衝喜,你要相信,我可是吉人自有天相,我一定可以把世子的病衝好,你沒聽別人說嗎,世子現在都可以下床了,說不定他今天還能來迎親呢!”
“是、是”,顧婉慧緊緊握了顧婉容的手,心有些發酸,就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六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安吉侯世子定然能來迎親。”
顧婉晴見了,不由撇過臉去,擦了擦眼中的淚水。這幾天,從趙家傳出來的消息什麼樣的都有,有的說趙時已經死了,趙家卻秘不發喪;有的說趙時雖然沒死,但是跟死沒什麼兩樣不過是吊著一口氣罷了;還有人說趙時已經好了,跟正常人沒什麼區別……
這裏麵好好壞壞,各種各樣的消息都有,但大多是好的消息少,壞的消息多。當初病的那麼重,怎麼這麼快就好了?若不是他連迎親都不能,那也太委屈六妹妹了,難道到時候六妹妹要跟一隻大公雞拜堂嗎?
顧婉晴看著顧婉容臉上帶著微笑,怎麼看怎麼覺得六妹妹是強顏歡笑。她上前去摸了摸顧婉容烏黑濃密的秀發,無不感慨地說道:“容姐兒……”隻說了這一句,就有些哽咽了。
顧婉慧為人活潑樂觀,是個天塌下來也不愁的人,她這個樣子,顧婉慧見了也心中傷感,低頭垂下淚來。
等喜娘進來給顧婉容更衣梳頭的時候,就看見顧婉慧與顧婉晴抱頭痛苦,而顧婉容則站在旁邊輕聲安慰她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要出嫁的是她們兩個呢。
顧婉容見喜娘進來,連忙勸她們別哭了,顧婉慧與顧婉晴也覺得顧婉容心中難受,還要來勸自己,自己真是太不應該了。
她們將顧婉容交給喜娘,然後兩個人在丫鬟的服侍下洗臉勻妝。
喜娘給顧婉容換上了大紅色的喜袍,梳頭的時候手上翻飛,嘴裏卻嘖嘖稱讚:“六小姐跟其他兩位小姐感情可真好,就是一母同胞的也不過如此了。”
是啊,她們從小一起長大,雖然有些磕磕絆絆,但是這並不影響她們姐妹之間的感情。年歲相近,朝夕相伴,她們可不就是如親姐妹一般嗎?時間過得可真快啊,轉眼間,顧婉晴已經出嫁並且懷有身孕,今天是她出嫁,再過一段時間顧婉慧也要出嫁了呢!
想到這裏,顧婉容心裏感慨,不由心頭一酸,眼圈紅了。
“莫哭,莫哭,哭花了妝不好看。”
“怎麼會不好看?”顧婉晴走了過來:“咱們姐妹裏麵要論端莊大方自然數大姐姐,可是要論漂亮,非容姐兒莫屬。”
她走過來,攬著顧婉容的肩膀,上上下下看了一番:“六妹妹,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新娘子了。”
顧婉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已經梳上象征的婦人身份的拋家髻,發髻上插滿了明晃晃、金閃閃的首飾,隨著自己抬頭低頭見,步搖晃動,步搖下墜著一顆碩大的珍珠,映著她光潔如玉一般的臉龐,她的肌膚竟然比珍珠還要細膩潔白。
外麵霹靂巴拉想起鞭炮聲,趙家催妝的人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