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為春兒的第二回獻藝做足了準備,包括在獨立的小閣樓的最隱蔽的角落裏放置暖爐,事前王晗勸仲德喝了幾杯酒,交代伴喜看好侍琴等等。
“如此穿著會不會過於暴露……偏離……彈琴談心的原衷?”
春兒打扮好了,王晗,奶媽和王潭三個人坐在她對麵,王潭小心的提出她的看法。
奶媽與春兒同時看向王晗。
“差……不多吧。”王晗躲避著王潭的目光。她還沒將寫信的事告訴王潭,王潭與春兒當然也想不到奶媽和她的打算。王晗心裏隱隱的為瞞著王潭私下裏給她作安排的事感到不安,她不是刻意想瞞她,她隻是不知該不該說,如果說了,王潭會不會接受?
“何時過去好?”春兒有點迫不及待的說。
“急什麼!”奶媽說著,站起來往窗戶外麵看。
“你們先過去。”王晗說。“我得去確保夫君不回房裏午睡。”
這是真的,但隻是一半的原因,她要趁空想一想怎麼對王潭說好。
她們走後,王晗直接去了護衛院。
“……隻能節節敗退,哈哈哈哈!”
房間裏傳來仲德的笑聲,王晗猜測他們又在談論南方的戰事。
“此次出征後,劉裕的實力已昭然若揭,日後必成大將。”何無忌的聲音。
劉裕?王晗心裏一驚。劉姓之人……
“誰?”楊默隔著窗戶大叫一聲,王晗急忙應答。
“夫人?”仲德出來了。“可有事?”
“哦。並無大事。”王晗說。“今日陪夫君喝了幾杯酒,怎知不勝酒力,想問一問夫君可有空閑,請夫君陪我到後院走一走?”
三個男人都忍不住輕笑。仲德問:“兩位兄弟意下如何,到後院散散步?”王晗一聽,瞪大眼睛使勁盯著楊默。
“呃,我跟二哥就免了吧。”楊默說。“睡個午覺更好,二哥你說呢?”
不用何無忌說,楊默已經準備關門了,王晗也示意仲德可以走了。
他們並肩走在熟悉的自己家的後院裏,默默無言。這本來會很尷尬,兩個人像要去辦正經事僅僅路過後院而已,走得很慢,各懷心事。王晗希望夫君想的還是公事,可誰知道呢?
“夫人……”
仲德剛剛先開了口,一陣琴音彈破了午後的寂寞。
“誰?”王晗明知故問。
“誰在閣樓上?”
仲德皺起眉頭,腳下已在朝著閣樓的方向進發。與此同時,王晗放慢腳步跟在後頭,現在她所要做的又是等待。
王晗她們三個人縮在樓梯下麵不時地往上張望。盡管什麼也看不到,隻要樓上一傳出類似腳步走動的聲音,她們便驚得跳起來,然後就跑。
如此一來,等到她們發覺各自都出現不同程度的抖擻時,她們早已在樓梯下跳進跳出了不知多少回。琴聲一直斷斷續續地在進行,王晗終於耐不住了。
“我要上去看一看。”她說,上下嘴唇抖個不停。王潭不說話,因為她跟王晗一個情況。
“我說讓你們多……穿點,多穿點!”奶媽還想拖一拖,但她不成句的話出賣了她。
王晗甩掉奶媽企圖拉住她的手,理了理衣服,咬咬嘴唇使自己看上去血色充足些,她提起裙擺輕巧地上樓了。
琴房內,仲德輕輕撥著琴弦,就像王晗以前湊巧來看望時一樣,他看著又沉浸到某種心境中了。侍琴經常坐的位置上,春兒安靜地端坐在他右邊。
“姐姐!”春兒乖巧的小聲叫著,同時往旁邊挪了一點。
王潭走了進來,坐到王晗旁邊。
“夫君今日很有雅興。”王晗說。
仲德抬起頭,微微一笑。“我知道夫人對這把木琴沒多少興趣,若兩位妹妹有心記得它,隻管上來撥弄,無需顧及其它。”
“姐夫大人有大量,”春兒說,斜眼瞄向王晗。“毫不計較春兒擅自動用之過。姐夫的意思,春兒了解了。”
“春妹還是多心了,既了解了,怎麼依舊這副表情?”仲德問。
“春妹初來做客,”王晗直率地說,“對我們家的規矩不熟,我們認為不要緊的小事她一下子還放不開。”
“規矩?”仲德揚聲問道。“我們家何時訂立規矩了,夫人,我怎麼都不知?”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王晗,王晗慌了,想不出該怎麼回答有關“訂立規矩”的事。
這時,王潭說:“春妹同我初來做客,因一兩件小事介懷,不知錯與對,可做與否,實可瞭解。”
“實可瞭解……”仲德重複王潭的話,笑了。“潭妹話說得中肯,語氣卻堅定得厲害,看來姐夫我不能諒解也得諒解了。”
“諒解?”王潭說。“明白了,姐姐說的話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