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們轉身後,一種樹枝鞭打在石頭上的聲音微弱地傳進她們耳中。它聽起來有一段距離,但與風從樹間呼嘯而過的各種聲音相比,分外不同而且嚇人。
“這風……真大啊。”伴喜立刻聽到了。
同樣的鞭打聲又響了幾聲,聽著離她們身後近了不少。
“這風真邪!”伴喜顫抖地說。
“說什麼話?別瞎說!”王晗強裝鎮定,加快腳步往小院走。
鞭打聲更近了,簡直緊隨在她們後邊!
“夫……夫人……”伴喜牙齒打顫,兩條腿突然間像被人拉住,拖不動了。
王晗閉起眼睛,一咬牙,緩慢轉過身。
“你!”她喜極而泣。“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楊默在她們身後幾步遠的地方站著。王晗幾乎看不清他的臉,但頃刻間,一股安定的溫暖感卻傳自楊默眼中,汩汩注入到她的心田。
楊默沒有走近,他做了個手勢,微微一笑,往護衛院去了。
第二天王晗正要吃早飯,王潭從外頭進來了。從她的臉色看,尤其在她紅衣的襯托下,她昨夜過得不怎麼好。
“姐姐,你在這兒。”王潭說,坐到王晗身邊。
“妹妹……用過膳了?”話到嘴邊,王晗改了口。也許當著下人的麵問太明白的話不妥。
“用……了。”王潭看上去弄不清自己的回答,她似乎走神了。
“大哥呢?”
“大哥?”王潭回過神。“在書房,他們都在書房。”
王晗立刻明白王潭怎麼看著呆呆的。
“那我們?”她小聲問。
王潭把視線從玉米餅上收回來。“等下午再說吧?”
“好吧。”
王潭站起來,視線又飄遠了。“希望下午他們都會出去。”
王潭剛走,奶媽跟著進來了。
“小姐,你在這兒。”奶媽帶著責怪的語氣說出同樣的話,坐到王潭剛坐過的位置上。
王晗盡管心煩意亂,還是將她所知的和她的想法盡可能詳細地告訴奶媽。
奶媽的反應在她預料之中。
“她的意思是,南郡公讓大人呆在家中等候命令?”
“我看,是這個猜測。”
奶媽盯著桌麵想了一會,忽然說:“不見得。”
王晗忘了手裏的東西,小陶碗“噹”一聲掉到桌上——奶媽有高見?
“依我看,”奶媽深思熟慮地說,“這隻不過是王潭自個想想罷了,不能照她暗示你的全信了。”
王晗沒好氣地轉轉眼珠,她不過是站在敵對王潭的一邊想這個問題。
“伴喜!”王晗用力叫了一聲,伴喜走上來。“去外頭看看,小良他們有沒有見楊默出去——記住!千萬別教他們看出來,你特地打聽楊默的動向!”
“奴婢明白,夫人!”伴喜鄭重的答話,像一個小士兵。
“那楊默看來是呆不了久了。”奶媽望著伴喜遠去的背影喃喃說道。
王晗低頭繼續喝粥,她不想被奶媽看出,一想到楊默可能離開,她有多煩躁。這種煩躁似乎不同於事情不順她心意時那些簡單的煩躁,似乎還夾帶了其它情愫,可她自己也沒法弄清,該怎麼形容這種煩躁。她隻知道,她不想楊默離開。她甚至痛恨著任何有關他可能離開的想法。
“這大人也奇怪,”奶媽又說,“怎麼就公然表示他已經聽說了傳聞?畢竟,楊默與他,他們不是結成兄弟了嗎?”
王晗吃好飯,把手絹貼上嘴角輕輕擦了擦。伴喜從外麵小跑進來。
“夫人,”她喘著氣說,“楊少俠一早就出去了,去了桓府!”
“出去就出去!”奶媽不高興地說,“誰敢肯定他就是去的桓府!”
“是,”伴喜使勁咽了一口。“顏護衛從後頭悄悄跟上奴婢,他告訴奴婢的。”
奶媽像終於被打敗了的表情瞪著伴喜漲紅的小臉。
“顏護衛又給派任務了?”王晗問。
“應該是的,夫人。奴婢瞧見他們幾個正繞著書房外頭巡視呢,聽說……”伴喜頓了頓,看看四周。
“快說。”奶媽小聲的催她。
伴喜湊到她們倆中間,壓低聲。“聽說大人請了客人,誰也不讓靠近,還得防著以免有外頭的刺客過來聽呢!”
“這……什麼事啊?”奶媽問。伴喜收回腦袋搖了搖。
她們一起看著王晗。
“還是與公有關。”王晗說,“若公今日有事交予大人,或者,同他商討出兵的策略,大人決不能呆在府中。”
“你認為大人他們關進書房也在商討策略?”奶媽馬上問。
“這個我不能確定。”
奶媽唉聲歎氣,念叨著:“那王潭說什麼希望他們下午時候能出去,也不知能不能教她說中……”
但王晗著急的還有顏道啟。楊默見不著,她急於見一見顏道啟。她能肯定,她想了解的顏道啟都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