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接過彈珠,用深遠的目光看了看她,麵容漸漸嚴肅起來,“吉祥,我準備將劉淇送出府去。”
“啊!”吉祥忍不住喊出聲來。
楚昕淡淡地說:“劉淇現在已經不適合留在這裏了。”
吉祥愣了半天才緩過神來,“可是小姐,我們要怎麼樣才能把劉淇送出府去?難道去求馬夫人?”
“馬夫人?”
吉祥點點頭,“是啊,劉淇現在畢竟已經是府裏的女眷,他的去留隻有馬夫人才能決定。不然……不然……其實小姐可以試著去求求馬夫人,馬夫人一直待小姐不錯,說不定……”
“絕對不能去求馬秀英。”她本來就是想要騙過馬秀英,又怎麼能傻到主動撞到她的槍口上去。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她有可能是她最親近的人,也是她最想借助的人。
可是從她來到這裏,馬秀英的任何一個表現都讓她難以信任。這個看起來和和氣氣的馬氏卻總能在關鍵時刻提醒她,告訴她,她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她的眼睛。
她不可能向馬氏真情流露地哭訴一番,或者試探著去認親,這很有可能是個讓她有去無回的險招。
可是顯然大宋公主給她留下的條件不足以讓她悄無聲息地送個大活人出去,她必須要依靠一個人才能達到目的。
如果非要借助一個人的力量才可以,那就隻能是他。
楚昕想到了朱標。
其實讓一個人消失有很多種辦法,特別是在人命輕如鴻毛的亂世,隻要一碗毒藥或者是一把刀子,再放上一把大火,一切都會悄無聲息地消失。
殺人雖然難,但是總比在府裏大變活人要來的容易些。
可是當楚昕想起劉淇那剛剛綻放光彩的潤澤,終究是忍不下心。
“可是,小姐,”吉祥還是遲疑著開口,“可是您就不怕劉淇出了府之後逃走?您不是一直怕他會逃走嗎?”她看公主臉色似乎沒有什麼變化,於是就大膽地放開顧忌,“而且,您不是很喜歡他嗎?還說不論生死都要他陪著的嗎?”
楚昕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半晌她才輕輕地“哦”一聲緩過神來,手卻沒有拿住杯子,讓那杯子落在地上摔成了八瓣。
劉淇回到屋子裏,他的心始終難以平靜,他摸了摸袖子裏的匕首,那把匕首確實是被那十二三歲的公主拿走了。
她不但拿走了匕首,還上演了一出可稱的上是絕妙的好戲。
他難以相信那就是他所熟知的大宋公主。
他的手中如今還拿著公主那片割下來的衣衫。沒錯,桃花林裏他匆忙站起來向馬氏告了罪,追出來的時候還意外地看到了大公子。
公主和大公子兩個人簡單地一推一讓,大公子謹慎地將那把匕首藏了起來。
劉淇脫掉身上的女裝,穿上了單薄的長袍,他的手腕和胸口上甚至還有那公主瘋癲起來掐的青紫,就像是潔白玉石上的瑕疵,她留下的傷還沒有散去,可是她的人似乎已經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