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敬暉作為二品大員又是當朝太師唯一的女婿,他的府邸自然是坐落在京城四區中最尊貴的東區。能夠在這裏居住的基本都是大官,就連富商都很少有。階級分明可見一斑。
為了保障朝中重臣及家眷的安危,東區是日夜有軍士巡邏的。每晚到了戌時,東區便會十分的安靜。因為官家都有自己的講究,門禁也都頗為森嚴。但今晚的東區卻熱鬧非凡。
吏部侍郎程府門外來了一大幫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男子有穿著錦衣華服的,也有穿著家常衣衫的。女子個個塗脂抹粉,在這深秋之中仍舊穿著暴露。
為首的一行人是一群護院裝扮的男子,個個手執長棍,凶神惡煞。後麵跟著一個濃妝豔抹的中年婦人,一路走,那是一路罵,吸引來看熱鬧的人也就越來越多。可稀奇的是,今晚沒有一個巡夜的軍士前來阻攔。使得這一群人暢通無阻的走到了程府的大門外。
“官家為惡欺壓善良百姓啊!”
“上閣子裏居然還給假銀票,這可叫我怎麼活呀?我好好的一個姑娘就這樣被糟蹋了啊!”中年婦人坐在程府門外放聲大哭。
“怎麼回事?”有許多跟著看熱鬧的人不明就裏,私下竊竊私語。
眼見事情越鬧越大,當時在琳琅閣叫價最凶的黃公子和李公子更是得理不饒人般的扯著嗓子吼道:“這個王八孫子,跟小爺搶女人居然用假銀票。小爺從來沒吃過這麼大的虧。”
“可不是嘛!春媽媽,你哭個什麼勁兒啊。我們這麼一大幫人在這幫你撐腰,你還不讓人去撞門?二品大員怎麼了?二品大員逛閣子就不用給銀子了?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天理了?”
“就是就是!”許多人附和道。
但是更多人卻是有些目瞪口呆。
這什麼情況?二品大員找姑娘不給銀子?
這說的是誰?難道是這吏部侍郎府的程大人?他可不就是二品大員嗎?
他的夫人不是才剛剛逝世嗎?居然會去找姑娘?還不給錢?
“喂喂喂!是吏部侍郎大人逛得閣子?”
“那誰那誰,是程大人沒給銀子?”
程府門外那一群人簡直就如同炸開了鍋一般。這簡直就是驚天秘聞哪!明日朝堂上隻怕龍顏都要震怒了。
朝野上下都知道吏部侍郎程敬暉的夫人逝世,當今聖上欽命幾位皇家貴胄前來以晚輩之禮吊唁。這當然不是看重程敬暉啊。當今陛下那念的是與沈太師的師生之情。所以格外恩賜沈太師的獨女。
如今這程敬暉居然敢在居喪期間就如此不顧世俗倫理,大大咧咧的逛閣子不給銀子。還被鬧了出來。那等著他的隻怕不止降職那麼簡單了。
府門被拍擊的震天響,即使再木訥,耳朵再不好使程敬暉也聽見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外麵在吵什麼?”程敬暉憤怒不已。
今天是多麼重要的日子啊!
皇帝陛下最寵幸的皇子在受封為郡王的第二天哪裏都沒去,單單隻來了他的侍郎府。這是多大的榮耀啊!居然有人好死不死的在這時候鬧事,簡直就是豈有此理。
“老爺!老爺!”管家程福屁滾尿流的衝了進來。
“放肆!”程敬暉怒喝道:“還不快叩見王爺。”
程福忙不迭的跪倒叩拜:“奴才給王爺請安。”
趙佑琛連眼皮也沒抬一下,隻是低頭喝著自己手中的茶水,明擺著沒打算搭理程福。
“拽什麼拽,又不是啞巴,裝什麼高冷啊?”程如敏心中暗罵道,可是為了計劃順利的進行,她隻能開口詢問:“福伯,外麵出了什麼事?”
程福有些忐忑的看了看趙佑琛,發現這位王爺還是沒有反應,便硬著頭皮說道:“回大小姐,外麵來了一群暴徒。足有上百人之多。一直在拍門,說……說……”
“說什麼?”程敬暉很是震驚。
暴徒?這大夏國的國都裏怎麼會有暴徒?何況自己住的還是東區。全天候的有軍士巡邏,什麼暴徒敢如此名目張膽的在這裏鬧事?
“說是要讓大人還銀子!”程福戰戰兢兢的說道。
“銀子?”程敬暉的聲音都有些變了,“笑話!本官會欠別人銀子?”
程福覺得自己都快哭出來了,可是這事情不回稟大人,他自己也解決不了啊。隻能繼續說道:“老奴也不清楚。隻是聽外麵的人叫囂著,說什麼大人逛閣子沒給銀子,然後……然後……”程福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不可聞。
但程敬暉還是暴怒了:“胡言亂語!本官這就去看看是誰在聚眾鬧事!”程敬暉是科舉出身,很注重臉麵和清譽,哪裏能忍受這樣的汙蔑。
“回稟榮郡王,請容許下官告退!”他要趕緊將此事平息,否則定會鬧得滿城風雨。
“如敏掌管家務,亦要隨父親前去看看,還望王爺恩準。”程如敏也連忙行禮道。
趙佑琛此時終於有了動靜,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既然如此,那本王便隨你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