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卿悠根本不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隻當是普通的一片鬆林,不過不知內情的人自然會這樣想,畢竟這片林子太過正常。哪家王府侯府沒有一片屬於自己的林子。
這片鬆林或許和後山相連吧。走出這片林子,或許就能逃出景親王府。
抱著這樣的異想天開,黎卿悠加快了腳步。木桶早已不知被她丟在何處,她隻知道她想離開王府,而這片鬆林或許是她逃離的唯一的也是最佳的選擇。
她的希望全寄予此刻,此地。
不知不覺中已經走了有一段路,可是四周除了那些挺立的鬆柏就無其他。沒有高山流水,更沒有蟲鳴鳥叫。這片林子好像與世隔絕,四周寂靜得厲害,讓人忍不住發怵。
黎卿悠抬頭望向依稀可見的藍天,刺眼的陽光立馬迎向雙眸。暗自估算了下時間。應該快到晌午了。也就是說,她已經在裏麵走了大半天,可是這片林子卻好像永遠走不完一樣。
在堅持一刻鍾,她想,若仍舊隻是在林子打轉,那麼就原路返回。
畢竟她可不想還未逃出王府卻被困在這裏。
“怎麼還是沒有看見任何出去的跡象。”黎卿悠絕望地想,難道真的是上天不憫,她隻能回到那個隨時能要她命的虎口?
她扶在鬆柏的枝幹上,伸手擦掉額前滲出的細汗。
“上天待我可真是不薄啊!”她粗喘著氣,抬眸迎向上空,看著鬆柏的頂端嘲諷。可是這般嘲諷也不能改變她出不去的命運,最終她也隻能默然接受。
回王府她還有一線生機,可若不回,被困在這裏,隻要兩天不吃不喝,那麼她必死無疑。
她不能把命完全賭在這片沒有生機的林子裏。
說她懦弱也好,說她膽小也罷,事關自己的小命,她不能太過意氣用事。
隻有死過一次的人才知道,活著有多麼美好。因為死過一次,所以更加珍惜現在的生命。
黎卿悠開始原路返回,可是一轉身才發現自己好像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了。
一棵棵鬆柏間隔有序的排列在她麵前,形狀相似,讓人難以辨別。她發現自己連剛剛走過的路都分不清。
眼中倒映著一排排幾乎一模一樣的樹木,這景象讓她頭腦一陣眩暈。她強撐著虛弱的身體走出幾步,想從中尋到一點蛛絲馬跡。
走過的路肯定留有一點痕跡,就算隻是走過一遍,也會有腳印或者踩踏過的痕跡。
“怎麼會這樣,不應該是這樣的。”不但樹木是相似的,連地麵都是一樣的。泥土沒有一點被踩踏過的跡象,偶爾幾株小草也沒有任何因踐踏而出現的彎折。地麵太幹淨了,幹淨得詭異。
“應該是這個方向。”很快她便強壓下心裏的不安,憑感覺選了方向,朝那個方向走去。隻是越走,心裏的不安越濃。在樹與樹間穿梭,衣服和樹幹的摩擦聲哧哧作響。
天暗了。影子淒涼地投射在斑駁的樹幹上。
不知又走了多久,她已經累得沒有氣力,出氣比進氣多,導致她隻能大口大口的喘氣。天氣漸漸涼了下來,可是背部還是濕透了,額間布出密汗。
這具身體本來就很虛弱,現在又一天沒有進水進食,她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
果然,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後,她便體力不支地倒地了。
這次會好好投胎吧。倒下的那一刻她想。她祈禱著,上天能眷顧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