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清，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我想要的不是這些。”
“你說過你想要過錦衣華服的日子，我可以讓你過上這種日子。”高清又道。
聶小蠻搖了搖頭：“直到現在你還沒有明白，我是因為喜歡了你，所以才會選擇那樣的一種日子，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才會告訴你說我想要過錦衣華服的日子，因為你是安南府的世子，你的生活就是那樣的，我才會去喜歡。可是如果……我遇見你的時候，你不是安南王府的世子，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我也會願意陪你過平淡的日子的。”
高清沉默了。
聶小蠻流著淚道：“直到如今我也不想再隱瞞了，我就是因為死心了，絕望了，知道你這一輩子陪了駱小小永遠不可能再喜歡別的女人，所以我放棄了，我不想再和駱姐姐去爭什麼，也不想再陷入這種困境當中讓自己撥不出來了，若是現在我離開，一切都還來得及，若是讓我隨你去了京城，發現了越來越多你的好，到了最後我可能會控製不住我自己，做出一些讓你討厭的事來，高清，你明白嗎？”
高清還是沉默著，看著聶小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因為聶小蠻所說的一切正是他曾經所擔心的，剛開始的時候聶小蠻讓他帶她去京城，他就是害怕從此以後會甩不掉她，因為她是如此的粘人，好像一塊牛皮糖一樣粘在他的身邊，讓他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可以喘息的機會。
但是現在，她主動的提出要離開了，為什麼他的心裏還會有難過不舍呢。
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聶小蠻看著沉默的高清，以為他默認了。
揚起唇角嘲弄的笑了笑：“你看，我在說出了這些以後，你根本就無力反駁對不對，我知道這些也是你所擔心的，所以正因為如此，你才會執意的不肯帶我走，對不對。”
聶小蠻一邊收拾著碗筷，一邊把桌子上的剩菜剩湯全都給倒到了一旁，和李漁將碗筷拿到了廚房裏麵去洗，待洗好了以後走到屋外，看到高清還站在那裏，阿九卻不見了，不知道去了何處。
聶小蠻收拾好了自己的包袱，對李漁道了別。
李漁有些不舍的把她送出了院子。
聶小蠻和高清一起走出了李漁家的院子。
天色已經很晚了。
月亮爬上了枝頭。
柳枝在胡同外的巷子口吹拂。
湖麵吹來的風是如此的清新。
高清走在聶小蠻的身邊，突然有一種錯覺，好像這一幕曾經很久以前發生過。
聶小蠻的心卻是痛而麻木的，還有淡淡的苦澀在漫延。
從一開始的時候她就已經輸了。
從桃樹上跳落下來的時候，一眼見到了他就注定會淪陷的。
這個時候聶小蠻突然想到了廣平僧人所說的那一句話，她如果太過執著了是會給自己帶來一場劫難的，現在這一場身體上的受傷不知道算不算劫難，聶小蠻覺得，她心裏的痛苦更像是一種劫難，讓人無法釋然。
可是卻不得不選擇放手與割讓。
走著走著腳尖突然生出了魚美人踩在刀尖上的疼。
看著前方不遠處的客棧。
聶小蠻終於忍不住了，停下了腳步：“高清。”
“嗯。”他眸光閃爍著，低頭看她，似也有痛苦與掙紮。
“送到這裏就可以了，不用再送了，既然咱們大家已經把話說明白了，就沒有必要再糾纏下去，再這樣下去對你對我都沒有好處，你說過的。”
“好。”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她朦朧的淚眼，以及臉上強忍著的那份酸楚，他也不想再堅持了，聶小蠻說得沒錯，既然他不可能會愛上她，那麼就沒有必要堅持了，可是她身上的傷真的令他有些放下不心，再說了，不能生孩子對於一個女子來說是致命的打擊，將來她能不能找到一個好夫婿。
高清想到這裏的時候，眉頭緊緊的擰起。
似看出了他在想什麼，聶小蠻抬起頭，笑著看他：“放心好了，沒事的，不必為我將來擔心，如果一個男人真的喜歡我，他會接受我的全部的。”
會嗎？
他懷疑。
可是——如果是駱小小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他想他是能接受的。
聶小蠻仿佛和他想到了一起，問：“如果是駱姐姐還沒有死，她也是這樣受了傷，我相信你一定不會拋下她的，對不對。”
“是。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一直陪著她走下去。”高清道。
“所以我也會遇到一個這樣的好男人的。”聶小蠻心底有些惆悵，可是她還是強忍住了心裏的酸澀，將最美的笑容留給了高清：“好了，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雖然有些不愉快，但也是開開心心的，如今要分別了，也要開開心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