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榮華借著淚光看到他的頭頂依稀有了幾縷銀絲,看上去也是這幾天以來蒼老了,和年錦容一般,都不再如初見時的那般奪人光彩。
許榮華原本還想將邊關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安南王的,可是如今看來,還是先壓了下來,等安南王的身體好一些了再說,離太子大婚還有十日,看安南王的樣子,再休息一個五日應該就可以恢複了。
許榮華在與年錦容哭泣了許久以後,擁著年錦容進了屋,她今晚打算陪著年錦容一起睡。
待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洗過澡後,她躺在年錦容的身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她的緣故,年錦容一下子就睡著了,她聞著從年錦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清香,借著屋子裏還未熄滅的那絲燭火,扒開年錦容的黑發,果然,如她所料的一樣,年錦容的頭上也生出了白發。
她舉手將白發撥掉。
聽別人說一個人的白頭發越撥越多,可是她偏偏不信邪。
她就是要撥掉她的白發,讓她從此以後再也不生白發。
許榮華已經很久沒有睡一個好覺了。
這幾個月來的勞與累都仿佛離她遠去,聞著屋子裏暖暖的熏香,以及從年錦容身上傳來的那種淡淡香氣,她擁著身上瘦的真的似乎隻剩幾兩肉的年錦容,很快的沉入了夢鄉。
這一夜竟然無夢。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待到她還未起床的時候,年錦容已經打好了洗臉水進來。
許榮華這才發現,年錦容竟然起得比自己早。
她看起來和昨晚有些不一樣了,她的神色好了一些,許是因為她的歸來和高清的即將歸來,臉上施了薄薄的粉,兩腮還塗抹了淡淡的胭脂,衣服也特意挑了身纖細合身的,梳著一個很精神的發急,整個人看上去容光煥發了不少。
她的唇上似乎塗了口脂,玫紅色,在深秋難得一見的陽光裏,泛著微微的光。
許榮華看到這樣的年錦容,不由得心神為之一震。
人們都說兒女是父母心頭的寶,隻有兒女好了父母才會好。
她從前是不相信這句話的,可是如今信了。
年錦容一夕之間的轉變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
她微微的抿了抿唇,感覺嗓子有些幹渴,輕微的咳嗽了下。
秦素月從年錦容的身後閃了出來,立即將手中早就準備好的蜂蜜紅棗茶給她。
“郡主,喝一些潤潤喉吧,這是王妃一大早特意讓人弄的。”
說完以後身後跟進了四五個仆從。
他們一個個拎著大大的木桶,裏麵裝滿了熱水。
許榮華不明白年錦容就是要幹什麼,疑惑的看向了她。
年錦容走到了她的跟前,將許榮華從床上牽引到了屏風後的浴桶邊。
“你好好的洗一洗。”
難道是身上有異味了嗎。
許榮華低下頭去聞了聞,沒有啊。這是怎麼回事?
一大清早的,為什麼要她洗澡啊。
許榮華立即疑惑的看向了年錦容。
年錦容似看出了她眸中的猜疑,慢慢的勾起了唇角,淺淺的笑了。
“你啊,是不是在邊關呆得久了,忘了自己是女兒身了,女兒家就算身上不帶一絲香氣,可是皮膚也沒有你這般幹躁的。昨天夜裏母親摟著你睡,才發現你身上幹裂得厲害。”
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年錦容說得沒錯。
在邊關行軍打仗的時候,她的皮膚的確很幹躁。
因為那裏缺水。
每天喝的水都是有限製的。
所以更別提洗澡了。
年錦容道:“我讓人送來了新鮮的牛奶,聽說這個對肌膚很好,很滋潤,我還在裏麵加入了蜂蜜,等會兒你洗完了以後,我便讓人替你用蜂蜜裹身……”
年錦容的話還沒有說完,隻見下人又抬進了一大筐的鵝卵石,緊接著是一大筐的雞蛋,在許榮華的麵前將那雞蛋一個一個的打開,隻留下了蛋清,蛋黃全都盛在了一個銅盆裏給端了出去。
許榮華越發不明白了,這鬧的是哪一出。
“我的榮華是一個女孩兒家,今天你清弟歸來,你自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迎接他,且不可再穿男裝了,你知道嗎,母親昨天見到你一襲男裝歸來,雖然看上去威風極了,可是,他們看到的是你的威風,母親看到的,全是你的勞累,越發心裏發酸,更是食不知味了。”年錦容此言一出,秦素月便在一旁抹起了淚。
一大早的便被這兩個擅情的女人弄得給眼眶濕潤了,許榮華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她喃喃道:“哪有母親說得那樣嚴重,隻不過起了些角質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