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長公主說了這樣的話,按理說盈盈是應該覺得慶幸以及高興的,可是她不但沒有,反而有一種深深的恐懼在她的心底騰升起,尤其是福兒對著明玉長公主笑了一下的時候,盈盈恨不得將福兒抱著立刻就回到屋裏去。
可是她現在不能,明玉長公主沒有說讓她走,她就不能走,隻得抱著福兒立在那裏,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福兒的手裏還拽著那一條珍珠項鏈,一下一下嘩啦的甩動著,也不知道小小的人兒哪來的那麼大力氣,趙欣看著福兒興高采烈的樣子,也許是血性使然,她上前去,想要接過盈盈手裏的福兒:“來,讓我抱抱。”
“欣兒,你是他的姐姐,理應抱一抱,去吧。”明玉長公主聽了這句話以後,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趙欣一向是個直腦子,不懂明玉長公主這個笑意味著什麼,走上了前去,一把從盈盈的手裏要抱過福兒,盈盈看上去比趙欣大不了多少,她一見趙欣走近,撲嗵一聲的跪倒在了地麵,連連的求著饒道:“不要,求求郡主不要抱走我的孩子。”
這個時候,盈盈身後的那個奶娘立即明白過來了,敢情這位正主是帶著人來搶走孩子的,這還了得,奶娘立即朝明玉長公主身後跟來的掌櫃以及客棧小二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現在出去找救兵。
明玉長公主豈會沒把她的眼神看在眼裏,她揚起嫣麗的紅唇,笑得更深了:“這位奶娘可是要讓人去找王爺來,不必了,王爺從這裏出來以後,想必是要進宮了,所以這個時候是不會出現在你們麵前的,還是把孩子給欣兒抱一抱吧,隻是抱抱,又不會少了些什麼,抱完了以後我們立即就回去。”
說完以後走上了前去,一把從手裏摘下了一個鐲子,放在了奶娘的手心裏。
奶娘根本就不敢想,也不想要。
因為她的主子是盈盈。
她和盈盈之間不但是主子與下人的關係,更是一種親戚關係,盈盈是這位奶娘的遠房侄女,一年以前她還在鄉下種地的時候,是盈盈的父母找上門來,告訴她盈盈嫁了一位大官,現在懷了孩子,需要信得過的人去照料,所以奶娘才來的。
她剛開始的時候並不怕明玉長公主,可是走得近了,才發現明玉長公主的眼神是如此的可怕滲人,她不禁有些恐懼起來,顫抖著雙手根本不去接明玉長公主的東西。
明玉長公主將鐲子輕輕的放到了她顫抖著的手心裏,小聲的到奶娘身邊耳語道:“這可是太後禦賜的東西,打碎了可是要誅九族的。”
最後四個字徹底的驚到了奶娘,她一個顫抖,劇烈的抖動起來,身子如同抖篩子一樣,兩隻手拚命的想要接好這隻鐲子,可是卻事與願為,鐲子撲嗵一聲的掉落到了地麵,徹底的摔碎了,而且不是斷成兩截,而是摔得粉碎。
“我差點忘了,這不是玉鐲子,這是紫水晶,所以易碎,也難得。”明玉長公主見鐲子碎了以後立即輕柔的對奶娘勸慰,可是這話聽到奶娘的耳朵裏就變成了一種直接的威脅,奶娘抬起子她的一雙老眼看向了明玉長公主,終於明白自己的侄女根本不是這個女人的對手,她的眼睛裏麵有著一種屬於狼的野心與狠毒。那眼眸裏像是浸了一層毒液似的,看起來分外的滲人。
奶娘身子劇烈的抖動著,知道明玉長公主今天是不可能放過她了。
咬了咬牙,看向了身後的盈盈以及她懷中的孩子:“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今天死有餘辜,還望盈兒照顧好我的一眾老小。”
說完以後奶娘就把身子撞向了一旁的廊柱。
明玉長公主沒有下令,其它人也沒有阻攔,奶娘當場撞得頭漿迸裂而死亡。
滿地的鮮血瞬間染紅了白白的地毯。
明玉長公主看著花兒一般豔麗的紅色,搖了搖頭,繞開了腳步:“可惜啊可惜,可惜了這麼好的羊絨毯。”
盈盈看到眼前的變故的時候,整個人嚇得一抖,一直以來她都是由平西王保護著,哪裏見過這樣的陣勢,就算是得了平西王的寵愛,也不過是因為上街賣花的時候入了他的眼,之所以受平西王喜歡,就是因為她的單純,如小白兔一樣的單純,令他有一種滿足感,而如今,這種單純是多麼的多餘,幾乎沒有任何的益處。
盈盈用力的搖了搖頭,看著自己的遠房姨母這般慘狀,哪裏還哭得出來。
求饒的話是一句也說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