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海商的進貨渠道又全由沿海的豪門大族控製,動輒以‘官府查禁甚緊’為借口,大肆囤積居奇,令海商苦不堪言。”
“本來合作無間的兩方摩擦越來越大,當積怨漸深時,海商集團終於用武力報複,殺人放火,將其家私劫掠一空而去。地方官員肯定不願背鍋啊,為推倭罪責,便向上司宣稱倭賊入寇”
終於說完自己的理論,何瑾就拍拍唐伯虎,道“現在你還覺得,籬笆院兒紮那麼嚴實,是件好事兒嗎?”
前因後果一被剖析,唐伯虎臉色就白了,道“如你這般所說,大明海禁愈嚴,倭寇作亂反而會愈加猖獗?那,那我等就不能孤絕海外,與世無爭?”
“幼稚不?”何瑾對這個話題都懶得回答,道“孤絕海外的前提,就是斷送整個沿海豪門大戶、普通百姓的生計。”
“然後另外一個問題,就是貿易利益已經形成,人家海外那邊兒正常貿易得不到,自然也會搶”
這時候,何瑾就起身從車裏的箱子裏拿出了改良的鳥銃,道“那些紅毛夷,燒瓷器、織絲綢還有炒茶葉的本事兒不如咱們,可在弄火器方麵卻不差。到時候人家船堅炮利開過來了,大明又該怎麼辦?”
唐伯虎接過那杆鳥銃,雖然對此並無多少研究,但試了下擊打燧石的裝置,就莫名感覺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那,那你此番到了月港後,就打算放開海禁,堵不如疏?”
這個時候,連唐伯虎自己都沒意識到,已不知不覺被何瑾灌下了湯,思路順著開海禁的方向走了。
何瑾卻忽然用袖子一遮嘴,一副誇張的嬌羞笑聲“哦嗬嗬嗬小虎虎你瞎說什麼呢?我這些都隻是理論上的分析,具體情況還沒感受體會呢,怎麼能憑著空想去執行?”
“還有呀,就算到具體落實起來,那些海商集團你打算咋辦?他們有的窮凶極惡,有的又隻是為了保護自己的貿易還有豪門大戶那裏,鼠目寸光為了眼前的小利,才惹得海商集團跟倭寇勾搭起來,上岸殺人放火。”
“嗯,最難搞的就是地方官府,要是一個個跟你一樣能說通還行。可遇到認死理兒或者有利益牽扯的,對你的命令陽奉陰違、甚至暗中搞你,又該咋辦?”
“我,我這?”談論詩詞經義口若懸河的唐伯虎,此時完全張目結舌,根本說不出一句話。憋了半天,才感歎道“你這個宣撫的官兒,原來這麼難當?”
“可不唄”何瑾就一點都不謙虛,傲嬌地擺手道“我為何能在朝堂上吆五喝六,還娶了皇帝的幹女兒?真以為,我是靠嘴甜長得帥嗎?”
“難,難道不是嗎?”唐伯虎這話的意思,是說世人都道你是佞臣,靠著迎奉諂媚上的位,而我之前也是這樣認為的。
但何瑾,卻明顯誤解了唐伯虎的意思。
他先是一愣,隨即就臉紅了,又用袖子掩著臉誇張嬌笑“哎呀,你討厭了,人家是長得帥了點,不過也沒那麼誇張的啦”
唐伯虎當時就驚了,畢竟做人,怎能如此不要臉?
然而就在何瑾這裏一臉嬌羞,還拍著唐伯虎胸膛的時候,馬車就停了,簾子也掀開了“老大,到月港了”
於是,月港前一大群等候的官員和百姓們,就看到車中何瑾搔首弄姿,對著唐伯虎打情罵俏。
為首的漳州知府,就尷尬地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告訴自己要鎮定聽說京城的那些貴公子都會玩,何大人這樣喜愛男風的也不算什麼,何況對象還是才華橫溢的唐伯虎。
嗯嗯,要鎮定,要表現出這很正常的樣子,不要給何大人壓力
可,可是下官感覺做不到啊!
他們真的好會玩,火銃都拿出來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