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日已近黃昏,秦嫣然站在華藝軒門外的亭子裏,等待著音容回來回話。
天色還未至天黑的時候,卻較之平時還要暗一些。
小葙立與身側,望著天上的朵朵烏雲開口道:“怕是要下雨了呢,主子,咱還是回屋吧,省的落了病還白遭罪。”
秦嫣然不語,思慮著安妃說的話。她說她日要是受寵應該謝謝自己,還說樂太傅興許知道的多些。
“小左呢?怎沒見他。”秦嫣然想到也許小左會知道一點關於安妃的事情。
說曹操,曹操到!小左從北邊的廊子裏竄出來,看見小葙衝自己招手,便一溜煙的奔走過來,差點直撲小葙身上,幸好在最後時刻穩住身形。
秦嫣然也不訓斥他莽撞的行為,直接切入主題,問道:“你可知道安妃娘娘的事跡?原原本本說與我聽。”
小左猶豫了片刻,還是說了出來。畢竟是主子想知道的事情,況且自己不說,音容姑姑也會說。倒還不如索性交代個清楚,哪怕要遭罪也不怕。
“安妃是吏部尚書安誌遠大人的女兒,安大人就這一個女兒,從小視如瑰寶。如同明珠一般捧在手裏怕摔著,含在嘴裏怕化了。”下人本不該直呼大人的名號,但因沒外人小左也沒了防備,說了便說了。
“那她為什麼會被皇上禁足呢?”秦嫣然聽著小左說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重要的是他說了便沒了下文。
小左看著秦嫣然執著的問道,為難的說了句:“這是皇上還未登基時候的事情,奴才不知這些恩怨。”
不是小左不說,而是他不敢說,宮中的秘密不止這一個。雖說皇上現在寵愛念主子,但保不準有朝一日會失寵。
“呸呸呸,怎麼咒主子呢。”小左心裏暗罵。
秦嫣然見他為難,顧左右而言其他,想來也是有難言之隱,便換了個問題:“那臻妃娘娘的家室背景呢?喜好是什麼呢?”
“臻妃娘娘是我們鎮國大將軍陌慈楚的姐姐,皇上很器重將軍,關係也相當要好。”小左頓了頓又說道:“臻妃娘娘倒也和善,隻是不喜與生人打交道,為人比較淡漠,也不求聖寵。”
“聽說臻妃娘娘對皇上許下承諾,此生不承歡,甘願守著良辰宮內的一方天地。”畫兒也插口道。
“你怎知此事?我都不知道呢。”小左好奇,宮裏的新鮮事都是他第一個發現,可如今臻妃娘娘許諾的事情他竟然不知道。
畫兒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說道:“奴婢從前在良辰宮待過些許日子,知道的也不詳細。”
“那皇上怎麼說呢?”秦嫣然在乎的是這一點。
“皇上自然是應允的,此後竟也再未踏入良辰宮。臻妃娘娘也鮮少出來。”畫兒繼續說道。
秦嫣然思量著,對臻妃來說在宮中的日子必定是度日如年吧。她一定有一個自己愛的男子,否則怎會如此堅定?
烏雲越積越多,天色也暗了許多,秦嫣然抬頭看著空中淅淅瀝瀝的飄著些雨點。
小葙為秦嫣然撐起一把紙扇,一行人踱步回到屋內。
屋內隻餘下小葙和秦嫣然二人,秦嫣然看著窗外愈來愈大的雨,開口擔憂道:“不知音容可好?”
“音容姐姐怎麼了?”小葙並未跟隨著去芸享宮,故也不知音容去幹嘛了。
秦嫣然也不解釋,隻是吩咐她去找些皂角過來。她至始至終都覺得這個玉鐲戴在手上遲早是個禍害。
她將皂角捏碎塗於左手上,玉鐲便輕鬆的取了下來。
秦嫣然將玉鐲拿在手中,仔細端詳,玉鐲裏側刻有兩個小字,繁斂。
“繁斂?”秦嫣然對著光仔細看著小字,肯定的念了出來。
“你怎會有她的玉鐲?”秦嫣然看的入神,竟也沒發現倉奕宣進來了。駭了一跳,答道:“是安妃娘娘賜給我的。”
因倉奕宣許她沒有旁人時不必行跪拜之禮,她們二人談話也不在局限於皇上嬪妾諸如此類的客套話語。
“她可還說了什麼。”倉奕宣冷眼看著她手中的玉鐲。
“沒,什麼都沒說。”秦嫣然下意識的的瞞了下來。
對於她來說此刻手中的玉鐲就是燙手的山芋。而安妃與他之間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倉奕宣神色不自然,扭頭便出了華藝軒。
秦嫣然怔愣在原地,突如其來的變化令她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