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漿糊(1 / 2)

馬大魚是江湖豪傑,行事不拘小節。王家姊妹和秦小豬既然願意幫她,她也不藏著掖著。事無不可對人言,便告知眾人,自己是去探望在京中做了禁軍的幹女,田沙河。秦小豬一聽這個熟悉的名字,拍案笑道:“果真是緣分使然。”便把自己在北麵時和席驢兒、田沙河等人的交情說了,又道大夥後來在京中再見依舊有往來,那幾個吃貨很是吃了她幾頓好的。末了歎道,可惜馬伯母來得晚了,便是到了京城也見不到田家姐姐。

馬大魚曉得秦小豬和田沙河有交往,真心待她親近起來。所謂人不可貌相,馬大魚沒想到,秦小豬這樣個男兒脂粉氣的女子,居然也去過北麵戰場,還參加過對遼的晉陽大戰。當即改了心中輕慢的態度,正要聲明這頓,一定要自己請客。便聽到秦小豬最後那句可惜,馬大魚不淡定了,一臉擔憂地問秦小豬道:“此話怎講,那丫頭莫不是又惹出什麼亂子,如何此去就見不到她了。”

秦小豬知道馬大魚生了誤會,忙解釋道:“您老人家有所不知,田姐姐和墩子她們,都跟著三皇女殿下出海去東瀛了。”說到這裏,看看四下,壓低聲量道:“話說這可是份大大的肥差,多少人爭破腦袋想跟著殿下一道去,都沒能成行。”秦小豬豎起根大拇指,晃了晃道:“殿下何等人材,最是目光如炬,隻挑了其中最好的。”馬大魚聽得目瞪口呆,又不確信秦小豬屁大一個官,怎地知道這些內幕。

秦小豬看出馬大魚的不可置信,得意道:“三殿下兼領著軍械監的差事,在下不材,忝為軍械監的少監。三殿下便是在下的頂頭上司,如今殿下不在京中。我無事可做,便被調撥過來修路了。”說著,拉過王家阿姊,言道:“此事王家姐姐們最清楚不過。”這話確是真的,姬圭東去的軍費裏,王家人又做了不少貢獻。

馬大魚向王家姊妹投去求證的目光,那二位唯有點頭的份。馬大魚既為田沙河被選中,隱隱有些驕傲自豪。又不免露出些失望情緒,自己大老遠尋摸來,不料撲了個空。田沙河那丫頭,竟是和沈茂德一般,都乘了大船出海去了。早知如此,自己不如跟著沈茂德一起順流而下。在港口守著還能見上一麵,不過現在再折返也已經是晚了。

寶善見馬大魚麵露不虞,勸慰道:“夫人不必如此,田姐姐福大命大,又是跟著三殿下去做那人人爭先的好差事,定是有極大的好處。不若我們就在京中等著,想來不用許久,她們便會轉還。”

聽了寶善這話,馬大魚就發現,秦小豬和王家姊妹倆都不言語了。三皇女此去是個什麼意思,外間沒有人確切知道。王家和來自未來的秦小豬,多少能揣測出些端倪。若果真如小豬所想,是去開拓殖民地的。那這些人能否順利回來,具體什麼時候回來,就沒有人曉得了。

馬大魚這般歲數,隻要沒活到狗身上,見這情形也明白了八九分。田沙河領的差事,興許是樁好差事。可大富貴也不是天上掉餡餅,人人都有份、個個都白給。不冒些風險、付出些代價,沒有手段哪裏掙得到。其實這與馬大魚做的水匪營生,並無本質區別,都是高風險高回報的買賣。可是這會馬大魚居然心緒動搖,可見她也是老了。

老幫主精明了一世,不一時便自己想明白了這點。感慨之餘,心情起伏不平。醉意朦朧上頭,喝得多話也多。秦小豬算是田沙河的朋友,馬大魚和她說話便少了幾分顧忌。絮絮叨叨從自己在田地裏,撿到個小丫頭說起。時年大水,這小丫頭命大沒死。大水落盡時,落單在了一片田間,被路過的馬幫主撿到。具體是哪條河上說得有些模糊不清,馬大魚一會說是淝水、一會又說是汴水、一會又說似乎是在黃河奪淮處。

眾人難得聽到這樣的過往,都不願出聲打斷,靜靜地聆聽馬大魚講述。

馬大魚言道:“那小丫頭開始還說有個姐姐在附近,不肯跟我就走。我就扛著這丫頭,找遍了方圓二裏地。除了屍首,連鬼影子也沒瞧見一個。再看背上的小丫頭,她倒是舒坦,早就睡熟了,我就把她扛回了下處。因為是在大塊田地裏找見這孩子,就給她取名田沙河。後來小丫頭長大,慢慢把幼小時的事都忘記了。我再問起她和阿姊失散時的情形,她竟是壓根不記得這回事了。”馬大魚說到此處,歎道:“可惜當年我著急趕路,沒有閑暇細細探訪下去。說不得當時,真個是疏忽錯過了田丫頭的姊妹。竟才叫她們從此骨肉離散不得相見,這算是我這輩子的憾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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