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正躺著位嚴肅著麵色的中年大叔,水老爹雖躺在床上,卻仍可見其身材修長,一張嚴肅的麵皮,鼻梁高挺,英眉鳳目,真是要身材有身材,要長相有長相,完全是個保養得當的中年帥大叔。要是平時,水之染會開心地欣賞她便宜老爹的帥模樣,可是此刻,一向麵色紅潤的中年帥大叔爹爹卻麵色蒼白的躺在床上皺緊了雙眉,臉色難看。視線下移,看見了露在被子外裹著細布的右腿,傷在了小腿部位,還可見細布上滲著刺眼的紅,想必是卡在了踏板間被木塊刺到而傷的。
水之染沒想到,快有一個月沒見麵的爹爹會受了傷被抬著回來。她對水老爹的印象還停留在一個月前被她氣得生悶氣,一臉嚴肅又憋屈、很精神的樣子上,現在嚴肅依舊,卻因傷處而皺緊了眉頭、臉色蒼白、虛弱不堪,與精神大相徑庭。
水晉磊聽得腳步聲睜開眼睛,轉頭看見幾個子女走了進來,又轉頭看著水夫人皺眉道:“怎麼讓他們進來了?”
“爹,娘也是擔心爹,所以才一時顧不上我們姐妹,再者,爹不告訴我們,待我們從別處知道,不是更擔心嗎?”水之嫻挨著水夫人坐在床邊,輕聲道,“爹,您怎樣了,好點了嗎?”
“爹,肯定很疼吧?您這幾天就不要去操心公事了,一定要養好傷才是。”水之夢也上前關心道。
水晉磊這才緩了臉色,見眾人都一臉擔憂的神色,不由安慰道:“沒事,都不用擔心,一點小傷,養養就好了。”
視線轉到水之染處,幾不可察地搖了搖頭,表示無礙。
水之染知道水老爹的意思,對水老爹笑了笑,但懸著的心還是不由地擔心。她知道,水老爹肯定是傷得很重,不想讓他們看見擔心,所以才會將他們都攔在正房門外阻止他們進來。有許多話想說,卻因水夫人等人在場,說話不便,想想也就閉口不言了。
水之染隨眾人關切了幾句,見水老爹已經沒事,隻是人虛弱了一點,就放心地站在了一旁。水夫人見水老爺沒什麼精神,就打發著眾人離開了。
走在回春臨院的小路上,水之染和水君蒔一路靜悄悄的,誰也沒先開口說話。水之嫻自告奮勇留下來幫水夫人照顧水老爺,水之夢覺得和水之染這個悶葫蘆沒什麼好說的,出了正院就帶著丫鬟先走了,隻剩下水君蒔和水之染。
水之染看看前方,快要到春臨院了,又偷偷瞥了一眼正一臉深思的水君蒔。他在想什麼?是不是知道什麼?看他一臉凝重的表情,難道這次水老爹受傷之事是人為的嗎?
“哥,爹受傷一事真的是意外嗎?府裏的馬車每次出去之前不是都要檢查過的嗎?怎麼還會發生這種意外?”見水君蒔一直不說話,水之染試探著問道。
水君蒔掃了一眼身旁的水之染,壓下思緒,略微沉吟了一會,才開口道:“不要想太多,爹隻要好好休養就會沒事的,這段時間你就給我乖乖地待在府裏,不準出去!知道嗎?”
“……嗯,染兒知道。”水之染垂下眼眸,乖巧地答道。
心裏卻不禁沉重起來。水君蒔這人,她還是有點了解的,責任感很重,總想將所有事情攬上身自己承擔,雖然她可能幫不上什麼忙,但說出來發泄總比憋著好點。就拿這件事來說,如果一開始水之染還抱著幻想這件事是意外的話,那經過水君蒔的種種表現,水之染已經肯定,水老爹受傷這事一定不簡單,而水君蒔必定是知道什麼的,卻選擇不說。
水之染沉下明眸。既然你不願說,那我就隻好自己去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