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佑衍飛快地與司徒胤對視一眼,方才道:“水老爺,這事怕是有隱情,還需更為深入地調查分析。這事最壞的結果……”說著不忍又帶著點點疑惑地往那五具屍體躺的地方看去,意思不言而喻,繼續道:“如果水老爺信得過在下,這事就交給在下調查一番,這事背後恐怕是有人在安排。”
查看一番下來後,他心裏已經有了定論,隻是有些事,不宜在水晉磊麵前說,所以他隻能如此承諾。
水晉磊聞言暫時也沒來得及多想,聽聞女兒的遭遇或許不如表麵看到的這般,當即渾濁黯然有著些許血絲的眼睛頓時一亮,激動地抓住閔佑衍的手,急切地問道:“閔大俠,你說真的嗎?”
水君蒔說的沒錯,閔佑衍果真是查案的能手。
“有些疑問還需要去查探問詢。”閔佑衍麵對水晉磊渴望得到肯定的期冀眼神,對著這麼一個疼愛女兒的父親心裏雖有不忍,但一切未有定數之前他隻能選擇保守回答。
言下之意就是現今還不能十足肯定,他不能給出虛的希望,屆時若麵前的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隻會讓一個疼愛女兒的父親再一次傷心難過。前世的他能做上督察一職,謹慎也是他較之別人的優點之一,事情未百分百確定之前,他不會妄下定論或承諾。
水君蒔一直在一旁雖沒說話,但卻沒錯漏任何人的神色,剛剛司徒胤和閔佑衍交換眼神時他看得清清楚楚,心知他們對這事肯定有所斷定。不由左右看了看司徒胤和閔佑衍,閔佑衍這人認識不久,但司徒胤能把一些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去做,甚至於他們的談話也不避諱閔佑衍,那他肯定就是值得他們信任的人,這段時間交往下來,更覺此人有一種江湖俠士的爽朗不拘,雖身在江湖,但卻又對官場之事頗有一番獨特的見解,氣度不俗,他也算是知道為何司徒胤會重用他,對他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自是他如此說,肯定有他的理由,而司徒胤很明顯沒有阻止他的意思。
想到此,水君蒔便道:“爹,這事既有疑問,那就一定要查清楚。”頓了頓,又關切地補充道,“爹昨日忙了大半夜,且昨夜也沒休息好,天還未亮就趕過來了,今日就告假吧,這件事交給孩兒,孩兒一定會查清楚這事的。”也隻有對著家人,水君蒔一貫冷靜的麵色才會有所動容。
水晉磊也不是無能之輩,單從他能坐上吏部尚書的位置就知道他也是有真本事的,畢竟是在官場混了多年,雖剛開始知道時震驚傷痛,但來到這後,一連串的事態發展也讓他看出了端倪,自己兒子、武睿王世子和閔佑衍都對此事反應不一,看法也有所保留,這讓他敏感意識到,或許這中間有他不知道的事,那燒死的極有可能不是他心愛的女兒,這麼想通後,人也鎮靜了許多。
但問題也隨之而來了,究竟是誰想害他的女兒呢?幾乎是第一時間,水晉磊想到了張禦史,前段時間才因為他家女兒自殺的事牽扯上了染兒,當時張禦史就一副想要拉染兒陪葬的凶狠樣子,雖然後來刑部那邊在他和戶部尚書柳大人共同施壓下派人到那晚所有到場參宴的賓客府中詢問以及桃心木的人也給了口供證明了染兒的清白,但難保不是張禦史氣憤不過下手幹得。除了這點,不知曉水之染底細的水晉磊也隻能想到這點,不然自己乖巧的女兒怎麼會無緣無故遭受這樣的災難?如果這火災是意外的話那也實在是太巧了點。愛女如珍的水晉磊此時早已忘了就在不久前自己還認定了這是一場意外,他一想到女兒可能遭人設計遇害,曆經風雨的臉上頓時浮現了怒意,他還休息什麼!他要去探探張禦史的口風,看究竟是不是他抓走了染兒!
眾多思緒隻在一瞬間,水晉磊想通後,便也隨著水君蒔的話語道:“爹沒事!既如此,這事你們隻管放心調查,城裏我會安排妥當的。”說著就對著司徒胤和閔佑衍微一躬身,滿心地誠懇道,“有勞世子和閔大俠多費心了!水某在此感激不盡!”
這事水晉磊倒沒有往政事上想,因為如果那兩人要抓染兒,也隻會活捉以便來威脅他,不會以這撕破臉的架勢弄出屍體來。
司徒胤忙扶住了水晉磊下拜的身形,由此番變故看來,這個未來的嶽丈能坐上吏部尚書之位,也確實是不簡單,看他神色由一開始聽聞水之染可能隻是失蹤後的稍顯釋懷到後來的沉思顯怒,聯想到前段時間水之染牽扯上的一件命案,他不難斷出水晉磊的想法。但他必須暗示一番,畢竟有些事情水晉磊並不知曉,判斷難免會有誤差,想及此,對著未來的嶽丈,司徒胤盡量收斂了冷意,眼眸深幽的望著水晉磊,流淌過一道暗光,淡淡道:“水大人,莫要如此說,此事也有我的一份責任。還請水大人盡管放心,這事交予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