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之染側目望去,目光在王嬤嬤和隨後的四個丫鬟身上一掃而過,最後落在一個丫鬟身上,微微凝眸,如果她沒記錯,這就是不久前在院子口前她故意視而不見的叫蜜兒的丫鬟,目光往下移,她的手上此刻正拿著一件墨青色長衫,眸光一閃,眸底深處極快地略過一抹笑意。
“王嬤嬤,怎麼樣?”水夫人急切地問道。
王嬤嬤神色怪異,目光閃躲,微微側了側身子,身後的蜜兒捧著衣衫走上前,微微一蹲,道:“回夫人的話,在少爺和小姐們的院子裏沒有搜到任何有疑的物品……”
“那拿的是什麼?”蜜兒還沒說完,水夫人已不耐追問道。
“夫人,這是在去四小姐夏蒲院的路上拾到的。”蜜兒捧著衣衫上前,小心翼翼地回道,邊說邊偷偷地瞄著水之夢的神色。
“什麼!?”水之夢不可置信地站了起來。怎麼可能會在路上呢!?
水之染眨了眨眼,紫依三人果然沒令她失望。
司徒玨也鬆了口氣,隻要與水之染無關就好,聞言便道:“四小姐,看你這樣子,很難讓人不懷疑,這個丫鬟也沒說是從四小姐的閨房裏搜出來的,四小姐何以這麼緊張詫異?”
司徒玨問出了眾人心中的問題。
水之夢的表現太令人懷疑了。
水之夢能不緊張詫異嘛。昨晚她確實是有事去了春臨院,也確實是聽到了男人的聲音,不久前在正房院子口,水之染那樣跟她說話,心高氣傲的水之夢怎麼受得了,靈機一動適才想了這麼個計策,臨時讓人找了件男子的衣衫叫人塞進水之染閨房的衣櫃,這也是為什麼水之夢沒遇上太保夫人派來的丫鬟月貌而說了那番讓水老爹生氣的話的緣故。可,就在剛剛才臨時起的意,怎麼可能會變成這樣呢?那件衣服怎麼會出現在去往她院子的路上呢?
“縣主看錯了吧,府裏竟然真有男子的衣衫,我隻是太過驚訝了而已,也不知道是從哪裏扔出來的,竟然扔在了去往夏蒲院的路上。”
水之夢很明顯地是在暗指有人要冤枉她,而且矛頭指向誰,傻子恐怕都知道。
水之染危險地眯了眯眸,按住了還想反駁的司徒玨,率先開口道:“四姐姐說的沒錯,隻是妹妹不明白,四姐姐為何就那麼肯定是從哪裏扔出來的呢?”
簡單的一句話,直戳水之夢話中的漏洞。
“這……這……這不是扔出來的怎麼可能會在路上?!”水之夢不由心虛地舔了舔幹燥的唇。
“姐姐怎麼結巴了?你們是怎麼做事的,主子口渴了都不知道倒茶?”水之染不痛不癢地輕斥道,說著人卻早已離座親手替水之夢倒上了一杯茶。
水之夢忙順著水之染的台階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順帶著冷冷地瞪了身後的巧兒一眼,都是怎麼吩咐的?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很確定,水之染果真是變了,難道以前的她都是裝的嗎!?如若不然,一個人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變成這樣……這樣,對了,是犀利!就是犀利的感覺,話語不淩厲,語氣也很溫和,甚至連表情也是笑容可掬的,可卻是無端地讓人覺得猶如有一塊大石壓著般喘不過氣來。事情完全地脫離了設定的軌道,已經不是在她可以控製的範圍內了。
水夫人剛剛還不覺得,這會兒卻是也有著和水之夢一樣的感覺,不由得狐疑地看向了水之染。要是以往,遇到這樣的事,隻怕呆笨的她都要傻眼了,哪還會這般敏銳地發現水之夢話裏的疑點,並抓住疑點反問而難住了水之夢?
水之染不掩也不避,任水夫人打量個夠,好整以暇地微笑著看水之夢喝了口茶,才緩緩地踱到蜜兒的麵前接過那件衣衫,仔細地打量了起來,邊翻看著邊道:“很明顯,這是一件男子的衣衫,如果是大哥的衣衫,定是不會這麼隨意地就扔在路上,二哥也不在家,自然也就不可能是二哥的了,可不是大哥也不是二哥的,會是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