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見麵後,那個孩子就愛纏著我,圍在我四周團團轉。看著他活潑的表情,我以為他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可我不知,當他背對著我時,究竟是以何模樣看著那些排斥他的人?直到有一天——
那天下著雨。
那天,沒看到他的身影。
於是,那天,讓我看到人性的醜陋。
一個滿頭大汗的小孩在跑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麼,焦急地左顧右盼。最後,好像發現了什麼,他捧著一樣東西追上了那個自顧撐著傘走著的女人。
“大嬸,你掉了——”
“不要碰我!”
啪地一聲手掌相擊的脆響,伴隨而來的是她極度憎惡嫌棄的表情與醜陋的嘴臉:“是誰允許你碰我的?”
“我……”他的聲音開始顫抖。
“那是我的錢包!你做什拿著?”她一把搶過他手裏的東西,淒厲尖銳地叫著。
“我……我看到它掉在地上,所以……就拿來還你……”
“誰稀罕來著!”她一邊說著,一邊將錢包裏的東西抖出來,“又沒人叫你撿起來!”
她將錢包甩在地上,又說:“這個錢包我不要了!你這個……的東西,晦氣!”
然後撇開頭連謝也不說一聲就走了。
她經過月白身邊時,月白聽到:“這種人早就該死,為什麼三代他……為什麼不殺了他……”
愚蠢的女人!月白懶得去瞟這種人一眼,看著那個孩子從雨幕下消失,舉步追了上去。
哭號空洞洞地響蕩著,隨雨,流出不甘,與委屈,與苦悶。
“為什麼……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大家都……為什麼……為什麼!”
小小的身軀渾身抽搐地顫抖著,仿佛不會再停下來。
鬥大的雨滴打在鳴人身上,心躺血地痛。
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為什麼……沒有人肯看看我?為什麼……為什麼!
月白無法再動一步,因為他——從未學過如何安慰人。是的,從未。因為,他認識的人從來都不需要他安慰,自己就可以一個人堅強地站起來。因為,他從來沒見過需要安慰的人。所以麵對這種情況,月白頭次如此不知所措呆在一旁。直至——
他看到小小的身軀快要倒下。
此刻你在想什麼呢?而我,又在想什麼?
我抱著接下來的身軀,閃過困惑。
為何要出現你麵前?為何會在意起你?你不是鳴人嗎?是鳴人的話,就該很堅強啊。可是,我懷裏的這個,明顯還是孩子,是孩子就很容易受傷,就很容易發泄情緒。所以我很輕易,就看到崩潰的感情出現在他身上。
鳴人會崩潰嗎?在我的認知裏他似乎……從沒有這種東西。可是,真的沒有過嗎?或者說,在我們不可能看到的角落,其實擁有過,隻是不為人知。那麼,他是如何走出來?走向那條光明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