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情況對自己是越來越糟了,該怎麼辦呢?
……
寧安居,因是京兆尹姚書侖的臥寢,不同於大夫人及眾位姨娘的正房,這裏簡單古樸,盡是古色古香的擺件:一整套雕花紅木桌椅,搭配廳子旁多寶閣上鮮見的纏枝蓮紋雙獸瓶及白玉的嵌寶石花葉瓶等,玉器、盆景不多,雖不奢華卻足見格調。
姚書侖正被丫頭服侍著更衣,風塵仆仆在外兩天,總算將棘手的滅門慘案調查清楚了,也算能給萬歲一個交代。
換了身清爽家常的靛青色長褂,姚書侖轉身拈起案上的“蟬翼茶”,此茶因薄而嫩得名,雖不明貴,卻有著獨特的清香味道,所以即便諸多名茶擺放在庫房,他隻喜歡這獨特的口味。
“你說什麼?落兒不見了?”描金的茶蓋啪一聲從手上滑落,濺出了滾燙的茶水。
“當心燙了……”張氏連忙掏出手絹兒,貼心的為姚書侖擦拭,見沒什麼大礙,這才放了心。
“是啊老爺,從今兒個一早到現在,整個府中,連城裏都尋遍了,也沒見落兒的影子,您說這孩子能跑去哪兒呢?”心中雖樂開了花,張氏麵上卻故作焦急。
偷偷瞄了老爺一眼,見他濃眉緊鎖著,張氏又道,“也怪妾莽撞了,昨兒因著他出言頂撞就訓斥了一二,卻沒想這孩子脾氣這麼倔,竟偷偷的跑出去。早知如此,妾隻當沒聽到那頂撞的話,也不會讓落兒就這麼走掉啊……”
言外之意,我隻不過盡嫡母的職責訓斥了兩句,並不知道他這麼不抗說。
“好了,我都知道了,來人啊,加派人手給我挨街的搜……”簡簡單單的幾句,語氣裏卻透著十足的堅定,可見姚書侖心中有多麼擔憂。
雖說已是三十又幾,可姚書侖麵上絲毫看不出滄桑,不認識的大抵會將它認作是青壯的小夥子。
隻因他從小長在丞相府,又擔任京兆尹多年,處事之多給眉宇間添了幾分穩重。
英氣和穩重不相矛盾,所以,即使這個年紀,京兆府的門檻卻仍快被紛至遝來的媒婆踩平了。
姚書侖與張氏是青梅竹馬,一個是丞相之後,一個則出身將門,這樣的天賜良緣被世人所看好,於是成婚後不久,誕下了嫡長子姚一程。為長子計,當姚一落呱呱墜地時,張氏便開始盤算了,而今日,她的計謀即將得逞。
從此以後,府中的一切都將是她母子的了。
姚書侖並不知張氏此時的盤算,他一心擔憂著幺子的安危,麵上繃得緊緊的,心裏更是七上八下。
“落兒雖調皮,但從未離家過,派人再在府中四處找找,或許遺落了也未可知。”
張氏頷首,“是,老爺,妾這就去吩咐。”
……
天色漸漸沉了,府裏,府外一波接一波的人趕回來稟報,卻沒有一個帶的是好消息。
挨到最後,姚書侖坐不住了,正要親自出外找尋,隻見寧安居外院的小廝跌跌撞撞跑進來,上氣兒不接下氣兒的道,“老爺,三少爺,三少爺被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