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前天不是剛繳了水電費嗎?怎麼今天又來要錢?……啊?窗戶?……租房子的時候,那個玻璃窗就有問題的!……不!這次無論如何不能再讓步了!我馬上騎車過來!”我掛了電話,心裏急得火燒一樣,騎著車飛速朝我和芭妮合開的菜館駛去。太陽毒辣的在我的頭頂放肆,高速行駛帶來的風在我的耳邊“嗖嗖”的響。

我們的餐飲店在前邊那個丁子路口,遠遠地看見一群人在小店的門口擁簇著。“一定是芭妮正在和他們開展口水仗。”我心裏想,不由自主加大了油門。“嘎——”的刺耳聲響起,我險些被一輛快速前行的黑寶馬撞上。“丫頭!你瘋了?長點眼睛!”一個大腦袋短脖子黑胖男人衝我發火,他脖子上栓了一條金黃色的粗鏈子。他的汽車緊急刹車,一道長長的黑色刹車印跡留在馬路上,我感覺到我的胳膊和腿在發軟。

芭妮在店門口看見我了,跑了出來隔著綠化帶喊我:“沒事吧?”

“啊——”我答應了她,寶馬車開走了,我回頭望了望烈日下的馬路,那條刹車印跡孤單的留在丁字路正中。

我無精打采的把摩托車停在餐飲店們口,本來打算和房東好好講講道理,經過剛才那一驚,我沒了拗勁,就和房東推遲一周再處理這事情。芭妮說:“你剛才騎車太快了!我在這邊看得清楚,我嚇得眼睛都閉上了!”

我若無其事的說:“嗨!沒事的!”

“李苗,你就是性子急!你看,電話裏我還沒把話說完,你就掛了電話了!明天坐公交去醫院吧!不要騎車了!”

我微笑點了點頭,這時候有人進店吃飯,我們各自忙去了。

第二天,我去醫院取我的診斷單,看完診斷單,我幾乎要暈倒過去了!“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張醫生,你一定是弄錯了?”我把診斷單又遞給帶著黑邊眼鏡的張醫生。他透過鏡片看了我一眼說:“沒有錯,昨天你說的身體出現的症狀我就估計你的病比較嚴重,現在檢測報告證實了我的想法……”我的心頭一緊,感覺到渾身發冷,他說的後話我一句也沒記住,我失魂落魄的走出了醫院大門,一陣大風卷地而起,灰塵淹沒了滿大街的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要下暴雨了!要下暴雨了!”街邊一個水果攤的遮陽傘被大風吹倒,打翻了水果箱,蘋果、鴨梨滾落了一地。人們抬頭朝南邊望去,黑壓壓的雲正板塊似的往這邊湧來。人們紛紛往商場、台階等能避雨的地方跑去。唯獨我失魂落魄的走著,直到裹挾著熱氣的暴雨落下,我仍然行走在馬路上。擠在屋簷下的人小聲議論:“這人是不是有神經病?”是的,我有病,我不能結婚,不能生孩子,不能……而且,醫生告訴我,病會一年比一年加重,我想到了死亡。

天啊!我剛剛大學畢業,等待我的就是死亡嗎?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為什麼?為什麼?這是怎麼回事?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這可惡的命運為什麼要捉弄我?難道我有什麼做愧對上天的嗎?我的父母含辛茹苦把我養大,供我念書,我剛剛大學畢業,和好友芭妮經營小餐館,這一年來,我們的經營漸漸進入了正軌。我們正打算在鬧市換一間更大一些的店麵,就在昨天早上我有些頭暈,我去醫院看病,我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個結果。我不能相信,我怎麼能相信,我跑得很快,跳的也很高,飯量也好。而且我現在才26歲,怎麼會突然間就和死神貼麵了?天啊!讓暴雨下的再猛烈些吧!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母親打來的,她一定是問我有沒有帶傘,我如果不接電話的話,她會著急的。我按了接通鍵,就在這時候,一個閃電從天而降,我有一個比光速快的思想:“我作為人的命運就這樣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