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王仞發現姑娘們在那等著他時,總感覺不對兒。
探春妹妹那閃爍的眼睛裏,仿佛有星光在她眸中跳躍,這倒能理解。畢竟他不久前剛大放異彩,而探春一直和他比較親近。
可二妹妹迎春為何一副能掐出水來的嬌羞感?眉目間透露出一絲微妙的糾結,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迎春今年雙十加二,雖是生得亭亭玉立,資本頗豐。
對於他來說卻也還是太稚嫩了些。
當碰撞上林黛玉的眼神時,王仞覺得自己也沒惹她,怎麼就全是白眼飛過來?
“諸位妹妹早上好。”王仞笑容滿麵地走上前,一邊行禮一邊作揖。
幾位姑娘紛紛屈膝行禮,回了一聲清脆的仞哥哥早好。
惜春輕輕捋了捋額前的小辮兒,微微皺起眉頭,她有些不習慣王仞這般彬彬有禮:“仞哥哥這般知禮,反倒叫我有些不適應了。”
“哈哈。”
“看來四妹妹更喜歡我像往日那般,捉弄你了?”
說畢王仞伸手照舊戳一下四妹妹的頭,卻被她敏捷閃開,旋即恢複素日裏閑散的樣子,雙手兜在袖子中笑了笑:
“讀書人的樣子,哥哥我還是要裝一裝的,否則叫姑父瞧見,我可又要聽他念經了!”
姑娘們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探春,道:“哥哥在府裏隨意一些便好。”
“我可從來沒有在你們家客氣過。”
這句話三春倒是不可否認。
何止不客氣。
哥哥比在王家還隨意呢。
王仞看向在旁邊一直偷偷打量他的林黛玉,“林妹妹近日咳嗽可好些了,是藥三分毒。
適當保持鍛煉比吃什麼都管用,吃飯後散散步,少睡多動,心情好了病自然就能慢慢痊愈。”
“有勞哥哥關心,我都已經習慣了。”黛玉低垂眼眸輕飄飄說道,玉頰上還掛著病態酡紅,心中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惱羞。
仞哥哥這是嫌我每日昏昏欲睡,是個懶人?
這林妹妹方才還使勁兒丟白眼飛刀紮自己,這會兒怎麼又變了。
王仞見黛玉雖是低垂螓首害羞的樣子,但那嘴角偷偷一撇的動作,明顯在生悶氣。
什麼時候又得罪她了。
想不明白王仞也就丟開了,要去猜女子的心思,那是自找苦吃。
旋即他看了看迎春,二妹妹不善言辭,話都還沒說,先就把臉兒燒的通紅。
寒暄幾句三春她們便先行一步離去。
王仞若有所思綴在林黛玉她們身後,國子監進修的事情搞定,眼下迫在眉睫的是賺銀子,反正三天兩頭就能休沐,閑散時間有的是。
要說聖朝的奢侈品當屬香皂、冰糖、冰、胡椒之類的,成本都不低。
譬如單單講勳貴們夏天用的冰。
朝廷有官署藏冰窖、民間也有私坊,即便如此,也供不應求,但產量就那麼多,藏在冰窖裏又會融一些,且還需先供應給皇家。
距離夏天不遠,京城裏的冰坊早已開始營業。而冰的來處基本都是冬天在河道裏鑿下來存藏,耗費大量人力,物力。
這些官府冰窖和有勢力的富商,一般都會壟斷附近的河流。民間那些小作坊要麼花費更多財力人力去更遠的地方鑿冰運回京。
要麼就在冬天時,把自家田推平用於積累雪水,凝固後在鑿冰藏進陰冷的地窖。
想到這裏王仞搖了搖頭。
用硝石製冰成本太大,且產量不高,遠不及那些冰人冬天在河流裏鑿冰來的快。
一斤硝石產一斤冰,似榮國府這般的勳貴家庭,每到夏季時用冰解暑量可是驚人。
什麼奶奶、太太、老爺、哥兒、姐兒的,屋子裏擺盆冰降溫,吃個冰鎮西瓜,少不得一天消耗百來斤的冰塊。
要靠這個發財?
他得買多少硝石才能供應京城名門望族。
王仞立即打斷這個發財計劃,眯著眼睛,繼續挑選。
“冰糖其實最好,這方世界目前把冰糖叫做糖霜,也就是白砂糖,而非真正那種塊狀的冰糖。”
“即便有作坊偶爾間製作糖霜時凝結出冰晶,純度也不高,顏色也不好看,且產量比白砂糖還要低百倍,故此沒有誰去深究。”
“似茶葉、絲綢、糖霜、一直都是硬通貨。且糖霜品質不同,價格往往也會變化。”王仞邊走,邊在腦子裏查閱把白砂糖加工成冰糖的過程。
糖在聖朝是讓無數人趨之若鶩的奢侈消費品。
隻有王公貴族和豪富之家才能看到。
而且即便是這些人,也承擔不起日日用糖,在關鍵時刻才會珍而重之地拿出來使用。
譬如紅樓夢原著裏賈寶玉也隻是偶爾喝喝糖水,可見糖霜的珍貴。倒非榮國府買不起這東西,而是每年產量就那麼多,物以稀為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