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這首詞兒哪怕沒有他的出彩,也要說上幾句好話。
方顯出讀書人該有的那一份氣度。
盡量在自己羽翼未豐之前,別招惹麻煩事兒。
梅思邕接過詩詞,低頭看去,正思量怎麼評價,然而眼睛卻是先掃中了寫詞之人————王仞!
他不可置信,看了看詞稿,再看看那名侍女。手中那薄薄的宣紙仿佛重似千斤,壓的他雙手不住微顫。
心中的震撼和疑惑如潮水般湧上心頭,難以置信地問道:“這、這怎麼可能?”
眾公子中有性子急躁的已是按耐不住,湊過去伸長脖子看。
場中花魁停止奏樂,書生才子心焦意亂,梅思邕額頭冒出一大片冷汗。
有公子也認出下方寫詞之人的姓名,不由得驚呼:
“是王仞!”
“誰,煙鎖池塘柳那位王仞麼?”
“對就是他沒錯。”
“會不會是同名同姓呢。”
“我承認那副對聯千古無雙,可要是說他王仞會寫詩,那本公子便是當代詩聖詞仙!
讓本公子品一品,寫的什麼東西,詞名《臨江仙.淩霄花仙子》,好狂的口氣,飛絮飛花何處是……啊??!!”
湊熱鬧上去看的公子此刻和梅公子一樣,滿頭大汗,麵色極其難看。
“怎麼回事,念一句怎麼不念了?”
“什麼狗屁不通的詞,看把咱們齊公子嚇得。”又有梅思邕的擁護者上前去掃那張詞稿。
“………”
圍觀者越來越多,最後的反應皆是當場愣在那裏,臉色俱變,表情有些不自然起來。
“是我輸了!”
久久平息心中震驚之後,梅思邕輕歎一聲,捏著詞稿臉色略微發白,一字一句念出來。
那些花魁神色一動,隨著詞句慢慢綻開,已是如癡如醉。
對於這些花魁來說,或許她們作不出一首好詞,但是經年傳唱詩詞,要說品論好壞,也算得行家了。
這首臨江仙,無論詞、還是意境、情感、已經遠超詠梅。
有花魁已是忍不住輕輕吟唱出來:
“愛他明月好,憔悴也相關。
……
……
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
“我若是那位公子夢中的神女便好了!”
這就是一首好詞帶來的震撼與魅力,那些公子再怎麼不服氣,兩首詩詞的高低不需要比了。
與此同時。
靜宜見湖麵稍微通暢了些,掀開簾子吩咐船家調頭。
畫舫中卻有傳詩的敲鑼打鼓揚聲道:
“今兒春堂詩會榜首易主啦!”
“梅思邕公子的詠梅不敵王公子的臨江仙。”
船艙裏。
正在沉浸在詩經中的妙玉聽聞這番話,不禁皺起秀眉。
她之前隻顧著陶醉於詩集之中,對外界的閑言碎語並未在意。
但現在,聽到自己鍾愛的《詠梅》竟然被比下去,心中自然湧起一絲為梅公子不平的情愫。
今晚春堂詩會還有比詠梅更出色的?
靜宜一訝,師姐不曾在意,她可是閑著無聊一直在看熱鬧。
那首臨江仙分明就是前麵那位浪蕩子作的。
難道很好麼?!
連畫舫上的書生都甘拜下風。
靜宜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眼睛睜的圓圓,回過頭問:“師姐,那首臨江仙很好麼?師姐不是說,詠梅當屬今晚榜首。”
而,
綴在畫舫後麵那些紈絝子弟卻是忍不住炸開了,原想向王仞道賀。卻哪裏還有他小船的影子。
王仞此刻正躺在小船裏,翹起二郎腿悠哉悠哉看星星。
身邊衛若蘭和馮紫英說著醉話,時不時傻笑兩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