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過幾日便要去國子監讀書了!怎得還有心思搗鼓這些東西?”
奴婢月冬噘起嘴兒,站在廚房門外,滿臉的抱怨之色。
自家這位小爺回家祭祖倒不曾上心,反而把家裏庫房的糖霜全翻出來折騰浪費。
那可是糖霜啊!
普通老百姓一輩子都舍不得買來吃。
便是有錢家庭也要過年過節才各房裏,分配些兌水喝。
月冬心疼的了不得。
仞二爺抱著一罐子糖霜,那可是老爺留著準備明年擺壽宴時,請那些勳貴太太們用的呢。
二爺完全是在糟蹋銀子,也不知從哪裏得到新鮮玩法,領著幾位管家在廚房關起門來瞎鬧。
“老爺回來還不揭了二爺的皮!”
月冬愈想愈發焦急,在門口來回踱步,時不時勸上兩句。
裏間王仞卻是置之不理。
他此刻忙得滿頭大汗,哪有心思去聽外麵奴婢的嘀咕聲。
“忠伯你們要記清楚步驟,少一步都不行。”
“別看著簡單一學就會,溫度和兌水比例差池半步,品質就大打折扣了。”
王仞將庫房裏拿出來的糖霜和水按照一定比例混合,然後在火上煮沸。手裏拿著木勺子不斷攪拌,以免糖漿糊底,或是燒焦。
前麵這般折騰糖霜還罷了,幾位管家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直到見二爺把煮好的糖漿倒入另一個陶罐子,用些沾了水的細線綁上竹簽,懸掛在罐子邊緣時,才一個個瞪大了眼睛。
這是變什麼戲法?
二爺把好好的糖霜化成水,這不糟蹋麼。
現在又在罐子邊懸掛細線。
實在搞不懂自家的小爺。
打從寧國府吃完喜酒回來以後,似變了一個人,總有些尋常人捉摸不透的稀奇古怪想法。
“就是這樣。”
“忠伯、壽伯、你們學著我方才的步驟來一次。”
“注意熬煮時不要糊底了,那麼這鍋糖霜便算得徹底作廢。”
王仞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他看著罐子裏的糖霜水充滿期待,用不了幾日估計就能結晶一些出來。
他就可以拿成品去寧國府套賈珍父子,以利誘惑,達‘ 通家之好 ’。
管家忠伯凝眉打量罐子裏已經被煮成糖水的半成品,麵色微苦地問:“二爺把廚房整的烏煙瘴氣,就是為了弄什麼塊糖?”
“是冰糖。”
王仞言之鑿鑿地道:“忠伯、壽伯你們隻管相信我,這冰糖好處多著呢,和雪梨一起,加點川貝燉煮,具有清心潤肺,利便,止咳潤燥,醒酒解毒等功效。”
“隻要擴大生產,絕對是能發財的好買賣,能和糖霜三分天下!”
見忠伯和壽伯依然秉持懷疑表情,他忙笑著補充:“說了原理你們也不懂,二爺我還能坑自家不成?”
壽伯見王仞說得胸有成竹,下意識伸長脖子去看陶罐,遂問道:“那這冰糖,二爺打算賣多少銀子一斤?”
“暫且四兩,若是批發給商賈就算得三兩銀子。”王仞想了想,豎起三根手指。
忠伯聞言猛地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乖乖,好二爺!來年糖霜最貴時也沒超過四兩銀子,你這單賣四兩能成麼?”
“怎麼不成。”
王仞站起身坐在旁邊椅子上,端起茶呷了一口:“冰糖比糖霜製作更麻煩,易攜帶,用作通貨物銷往海外比糖霜好保存,途中消耗比例更小,便是這一點,它就值得這價。”
“再者,那些好麵子的世家、王公貴族,哪裏在乎黃白之物。爺又不是做出來給百姓吃的。”
壽伯點點頭。
自家二爺說的話倒在理。
勳貴之家買東西,在乎一個體麵,講究。
太便宜反而顯得東西不上檔次。
何況這勞什子冰糖,它的原料成分不就是糖霜麼,貴一點也是有道理。
王仞繼續補充:“我是趕時間,才用的糖霜,為節約成品。要用甘蔗先熬成紅糖,再由紅糖提取成糖霜,最後在用我這法子結成冰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