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得寧國府薈芳園。
迎麵走來一群俏麗婢女,自她們中心,兩個衣裳華麗女子正說說笑笑。
“這不是仞兄弟嗎?”姿容秀麗,氣質端莊成熟的尤氏衝王仞笑了笑就算打過照麵:“你珍大哥哥早想請你來我們寧國府吃酒了。”
王仞作揖:“珍大嫂子。”一麵正色細看過去。
那尤氏今年二十五六歲,姿色秀麗,身姿豐腴。
在他眼裏是桃李生津恰到好處,可偏偏旁邊有位十六七歲,傾國傾城的秦可卿襯托,尤氏反而就一般了。
尤氏拉起秦可卿的手,淺笑介紹說:“蓉哥兒的媳婦秦氏生得靦腆不大愛和生人說話。”
王仞當作第一次和秦可卿見麵,略微施禮:“蓉哥兒當真好福氣,沒備禮物。”在身上摸索半天,隻好解下腰間的一枚玉佩雙手遞給秦可卿。
補充道:“便當作給侄兒媳婦的新婚見麵禮了。”
在尤氏旁邊的秦可卿又羞又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她心中蕩起一絲漣漪,叔叔可真會演戲呢。那首《臨江仙.淩霄花仙子》是為我特意寫的嗎?
原隻將那一切視為虛幻的夢境,然而,昨天賈蓉帶回的《風華錄》卻讓她看到了叔叔寫的那首詞。
秦可卿內心羞澀難平,默默思索著:夢中的自己是否就是那淩霄花仙子?
叔叔寫下的那些詞,究竟意味著什麼?
他是否也在思念著我?
她這樣想著,偷偷地用眼角的餘光去觀察王仞。
然而,她卻發現叔叔的麵容並未流露出任何異樣。
也不知道是叔叔演得太好,還是他真的是一個絕情寡義的男子。
王仞見秦可卿眉間若蹙,糾結著要不要接過他贈送的玉佩。隻是尷尬一笑,轉頭與尤氏搭話:“嫂子你替蓉哥兒媳婦收下吧。”
“一家子親戚骨肉,我可不會跟仞兄弟客氣。”尤氏笑著接過玉佩,轉手塞到秦可卿手裏,拍了拍她纖細的柔荑:
“就當你仞叔叔送給蓉哥兒的。”尤氏心中微微歎息,她嫉妒媳婦兒的美貌,同時又可憐她跳進寧國府這個火坑。
秦可卿俏臉羞紅,連忙屈膝道了個萬福,輕輕稱呼一聲謝過叔叔,緊緊攥住那枚玉佩在手心兒。
王仞不由得笑問:“你叫什麼名字?”
可卿螓首低埋,像做錯事的孩子,不敢再拿眼睛去瞧王仞,輕聲說:“叔叔喚我蓉哥兒媳婦就好了。”
“總有名字吧?”王仞笑眯眯看著她。
可卿羞惱,擰著手裏的絲巾:叔叔都知道我的名兒了,怎麼還問?偏要當著婆婆的麵羞我。
尤氏接過話,掩嘴一笑:“可卿這孩子靦腆,仞兄弟你就別捉弄她了。”
王仞恍然,端著下巴哈哈一笑:“原來蓉哥兒媳婦叫可卿啊!真是好名字。”
秦可卿更羞了,臉皮滾燙。
這般看似打情罵俏的對話,讓尤氏憶想當年。
她當初剛嫁進府裏,賈珍對她百般嗬護,柔情似水。可膩了幾個月,便當東西一樣隨手丟棄。
更惱的就是蓉哥兒那畜牲!
竟連她這位繼母都貪婪的惦記起來了。
即便賈珍再不寵愛她了,她也是寧國府名義上的女主子,賈蓉的嫡母,他怎麼敢、怎麼敢。
若非自己幾番三次強硬的態度罵走賈蓉,隻怕都讓他霍霍了。想起賈珍父子時常廝混在一起《聚麀之誚》【譽為父子共騎】尤氏就覺得犯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