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
劉博士示意周圍安靜,問王仞:“你怎麼看待聖人儒學之道?而當中禮儀,又如何?”
在國子監麵對天下儒學派後生,他可不能直白莽言說什麼這門知識對於當朝發展毫無作用。
思忖片刻,王仞在腦海裏翻了翻,嚴肅地說:先聖思想,以仁義道德啟迪萬世人心,輔政立教,造福黎民百姓,當應受到與天地共存的尊崇。至於博士所言,禮儀二字,隻是繁文縟節罷了,怎麼能體現先聖思想。”
劉博士一怔。
他不可思議看向王仞。
萬萬沒料到,王仞竟會對儒學之言給出那麼高的評價。
以天地作比喻,可見聖言思想果然能教化人心,連這些紈絝子弟也都被感化了。
同時也暗暗讚歎:“王仞是真有些才華,勤能補拙,怪道司業大人看重,如此他便成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劉博士很欣慰。
門外的梅思邕微微一皺眉,緊緊攥住袖子裏的雙拳。
他自小在聖言思想中耳濡目染長大。
對於儒學自然願意掏心掏肺的推崇,聽聞王仞那番話,他不禁暗暗點頭。
明明王仞與自己屬於不同陣營,可他偏認同了對方。
不得不承認!
王仞與那些紈絝子弟不同。
否則也不能得到他梅思邕的認同了。
梅思邕如此想道。
“你真把劉博士忽悠住了?”霍山小姑娘見劉博士,捋著胡須品了半天,不由得睜大眼睛好奇問王仞。
“那還用說,雖然如此!你還是要賠我精神損失費。”王仞衝她偷偷眨眨眼。
“你掉錢眼裏了!奸商!”
…
“尚可。”
劉博士臉色一紅,回過神咳嗽一聲,呐呐地說:“你所言極是,後麵老夫卻是不認同,聖人製定禮儀教化四方,人們才有了行事規範,懂得天倫常理,人心才能正,民風才能端,偏在你這逆生嘴裏,便成了繁文縟節不成?”
王仞搖搖頭,朝皇宮方向一拱手:“自古以來人們往往遵循先聖明教,教化百姓,卻不知道受益者猶在君上,所謂禮,如果隻是講究進退周旋,表麵一套,俯仰揖讓,那這隻是小禮。為天下蒼生著想,才是大禮!否則不過一個虛字而已。”
聽他說出這番話,在場人無不訝然,皆是麵麵相覷。
連君上都敢直言?
劉博士本想反駁辯論,可實在找不到缺口。
王仞不僅懂遵禮,還能體察其深意,看來功底不淺啊。
門口有《率性堂》的學生開口問:“在下愚鈍,以為化民成俗,立教明倫,使天下為臣者知道忠君,為子者知道孝順,這就是禮的本意。”
劉博士滿意地點點頭,對那好學的學生笑道:“這話也對,你能明白一點,便是學有所用。”
王仞看向那名提問的學長,想了想說:“禮與義往往並提,就是因為義也會分大義,小義。講信用,不欺人,慎言行,皆是對義的俠義解讀罷了,真正的大義乃開誠布公,無黨無偏,和衷共濟!”
“無黨無偏…” 那學生喃喃自語片刻,臉色緋紅。他提出疑問,就是存有私心,對王仞勳貴子弟身份的不屑,而現在這四個字,醍醐灌頂,他登時心服口服,衝王仞一揖:
“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