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花時】
慶華年,紅綃巧翦,鐙火內家傳。車馬迎來玉府仙,歌聲吹開陸地蓮。兒女六街喧,樓台近遠,鐙月共蟬娟。
——無名氏
說話間,一行人已來到距此不遠的聽風閣內用餐。雖然這屋裏內外,站滿了傳菜的丫鬟仆婦,但一個個都鴉雀不聞,隻偶有筷子輕擊碗盞之聲。就連吃飯的人也如紙偶一般,靜悄悄的沒一點響動。
雖說古語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訓誡,但對咱一個現代人來講,這樣悶頭大嚼隻覺得冷場,咱們講究的就是要在這飯桌上大講特講,大說特說以便聯絡感情。平常隻有我和姨娘兩人吃飯時,我可是如這房簷兒下的喜鵲,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要是我能象其他人,不應該說如這十阿哥一樣,舉案大嚼,或許這頓飯吃的也就沒有那麼難熬。
可不幸的是這十阿哥,今晚把我當成了開胃小菜,在時不時的看我兩眼後,吃的更興味盎然了。我卻隻能低眉順眼的裝做沒看見。心裏暗暗盤算,這自古以來聰明人都是自負的,都認為自己是那個如來佛祖,任別人怎樣鬧騰,都跳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我想這老八對府中這些內眷,所耍的小手段還是樂見其成的,隻要不出大格,他覺得一切盡在掌握,與這平靜的府中生活也算一種調劑。也許今天這老八就是來看戲的,我要是不依約上演,豈不是讓這看戲的人掃了興致。於是把心一橫,既然這看戲的人都到場了,這戲就沒有不唱下去的理。
我抬頭一看。這時大家已吃的差不多了,便清了一下喉嚨說:“貝勒爺,這飯菜可還可口。”其餘的人見我突然說話,都微微有些發愣,隻這八貝勒神色泰然的說:“甚好”話還未說完。就被十阿哥的大嗓門給打斷了:“很好呀。八哥你這府裏新換了廚子嗎?這道熏肉做的尤其特別。”他指著一個盤子裏,還省下為數不多的一道菜說:“這道菜可是鹿肉熏製的,鹿肉味雖鮮美,但不易做,這個不但沒有一點腥膻味,雖說這肉放在蜜糖裏醃製過,也不算特別,但細品有一種果木的清甜,夾著菊花的香甜,就有些特別了。”
我暗暗佩服,這些個王孫公子的嘴果然沒有白長,確實是從小吃龍肝鳳髓長大的,聽他這樣點評,就好像親眼見到,我是怎樣做的一般。
“這道菜可有什麼名目嗎?”“叫做‘食野之蘋’。”
“這樣說,難道我們吃的是草嗎?”十四不鹹不淡的插了句。
“也可以這樣說,正如十爺所說,這是拿了幾種果酒,兌了蜂蜜和尚好的菊花醃製之後,熏製所用的木材是選用十年的梨木。所以這肉裏才會含有花草果木的清香。”
“至於說為何叫‘食野之蘋’。一則烤製的是鹿肉,二則雖說是烤肉,但這肉都是由草木的汁液醃製的,含的是草木的引子。”
“圖滿什麼時候長了這樣的本事,我竟不知道,回頭到應該賞他一賞了。”
“回貝勒爺,這是格格想出的法子。”在一旁伺候的蘇葉兒,低眉順眼的答了話。
“這樣說來,我應該賞的人是錦顏了。”其他的人隨著老八的目光,也都抬頭向我這裏看。我笑語嫣嫣的繼續入戲。“其實不值什麼,前些日子貝勒爺行圍回來時,送來過一塊鹿肉。那時候也依著這個法子做了,當時姨娘就說,這個可能會對貝勒爺的口味。趕巧,今天剛好廚房裏有新鮮的鹿肉,就冒昧的上了這道菜。難得貝勒爺真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