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古樸雅致,雖然不大,但細節卻無可挑剔,無論是小橋流水,還是青石桌椅,計較起細節來,都是花了錢的。而在庭院正中間,一個穿著中式長衫的老人,正一邊品著手壺裏的茶,一邊低頭翻看著桌子上的一本線裝書。
“老人家,是您找我的嗎?”張匡看了一眼老頭,好奇地詢問道。
“坐,喝茶!”老人頭也沒抬,隻是隨便說了三個字,就立刻有穿著旗袍的女子走過來,輕輕地用鑷出點茶葉,為張匡衝泡了一杯清香四溢的清茶。
“能多加點嗎?這麼點不夠吃啊!”張匡還沒等水涼下來,就一口幹了杯子裏的茶水,索性連茶葉也一口吞了下去,見此情景,泡茶的女子頓時露出一絲笑意,連忙再次加了點茶葉,又添了點水。
“這水是蛤蟆石泉水,從泉眼裏流出來,到我這裏,不到二十四小時,上麵還掛著水珠呢。”老人頭也不抬地一邊看著書,一邊緩緩說道,“茶是武夷山母樹上的大紅袍,雖然不算最好的,但也不是市麵上能買到的平常物件,喝的快了,可惜!”
老人的話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但張匡卻很清楚,那是對他說的,不過在張匡看來,這些話說了等於白說,因為,他壓根不懂得喝茶,在他看來,八塊錢一斤的茶葉,和八千塊錢一兩的茶葉似乎沒什多大區別,小的時候,叔叔伯伯們評論茶葉好壞的最大標準就是耐不耐泡,下不下色兒,隻要是衝過三四次之後還是深褐色的茶葉,在大家看來就是好茶,至於眼前這個,隻裝了牛眼睛大小的一個杯子,裏麵還隻有一半的茶,在張匡看來,除了用來裝逼,似乎沒有其他用途。
“老爺子,咱們就別說沒用的了,你用家夥把我逼來,不是為了教我喝茶的吧?”張匡看了老人一眼,再次一口喝幹了茶杯裏不多的茶水,然後向老人問道。
“痛快,是條漢子,既然這樣,我們就明人不說暗話了,找你來,是為了那塊地的事,既然說到了地,那我就 倚老賣老一句,地這件事,你別管!你要多少錢,開口就行,隻要把地讓出來。”老頭的話簡單直接,語氣中更是透出一絲不可描述的霸氣,顯然是經曆過很多風浪的人,如果他麵對的是別人的話,那麼即便是身家過億的老板,此刻也毫不猶豫地給跪了,但問題是,現在他麵對的事張匡,張匡這個人身上有一萬個優點,隻有一個缺點,就是不信邪,用老二的話來形容,張匡這個優點挺他媽操蛋的,老話講,這樣的人,如果看屎不順眼,都要過去捅一捅,踩一腳。
如果老頭的這句話好使,那麼也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事情更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哎呀,餓了,老爺子,您家裏有吃的嗎,這茶葉水一喝多了,就餓,刮腸子啊。”張匡沒有直接回答老頭的詢問,而是忽然開口要求道,聽到他的話,老頭寬容地笑了笑,然後向泡茶的女子招了招手,示意對方去拿點心,可還沒等女子動身,老頭掛在臉上的笑容就瞬間凝固,隨後,整個瞳孔都莫名地放大,而在瞳孔倒影的影像裏,張匡正拿著幾個核桃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別,麻煩了,妹子,我找到吃的了,你說,這東西放那麼高幹嘛。”張匡說著,拿起一隻官帽,重重地用桌子上的硯台砸了下去,清脆的碎裂聲之後,已經因為包漿顯得紅彤彤泛光的官帽核桃頓時被砸成碎片,露出裏麵一點點已經泛黃泛黑的核桃仁。
“誒哎,核桃仁也太小了,而且已經黑了,不能吃了,我看看這個!”張匡看著核桃仁,皺著眉頭說道,對麵,老頭看著張匡,臉都黑了,一對極品官帽,市麵上不下幾十萬,加上親手被他攢出包漿,一直是他最喜歡 東西,沒想到被張匡這個白癡一下子砸了,可還沒等他有所表現的時候,張匡已經伸手拿過另外一對虎頭來。
這是直徑超過六十的虎頭,幾十萬顆樹裏都找不到這麼大的一顆虎頭,更何況是完美的一對。整個一對價格超過百萬,更何況是有價無市,老頭看到張匡再次舉起硯台,心都在顫,可還沒等他喊出聲來,張匡的硯台已經砸了下去,然後立刻有種立地成佛的感覺。
“這個也不行啊,老人家,你家的核桃都壞了。有沒有別的吃的啊?”張匡舉著手裏核桃的碎片,看著老頭,一臉無辜地說道,此刻,他對麵的老頭早就失去了之前的安穩和耐性,如果之前他想用氣勢壓住張匡這個看起來魯莽的莽夫的話,那麼此刻他最想做的就是找人把張匡幹掉,然後在他身上種上一顆核桃樹。
“裝傻,好,好,既然你想玩,那咱們就好好玩玩!”老頭說著,重重地將手裏的青花茶杯摔在桌子上,纖薄的碎片和清脆的聲音在院子裏傳出好遠,一陣陣紛亂的腳步聲隨後傳來,很快一群穿著黑衣,一頭短發,打扮整齊的年輕男子就快步從各個角落裏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