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媽媽說完,一旁的一個明顯是負責人的男子就大聲打斷道,張匡看了他一眼,轉頭看向張嬸。
“嬸子,怎麼回事啊?”
“我們沒偷東西,那時候把,我們看到有菜打折,多買了點,你媽兜子沒帶夠,她又舍不得買口袋,就把買的兩管牙膏裝口袋裏了,誰知道出門的時候忘了結賬,這個同誌就說我們偷東西了。”
張嬸連忙解釋道,同時又轉頭看向剛剛說他偷東西的保安。
“同誌,天地良心,我們都是好人,年紀大了就是忘了,我們不會偷東西的。”
張嬸的表白換來的是對方的一聲哂笑。
“沒錢,沒錢還他媽想當好人,沒錢隻能當窮人,不能當好人。別說那麼多,這事你們是公了還是私了,公了呢,我們報警派出所過來抓人,證據我們都有,私了呢,按五十倍罰款。”
對方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然後指著張匡的鼻子說道。
“沒錢怎麼就不能當好人呢,我們最多也隻是拿錯了,你憑什麼認為我們就是偷東西?”
張匡耐著性子向對方問道,對方索性直接走過來,看著張匡。
“憑什麼,憑的就是這裏我說了算,要麼給錢,要麼報警!一群窮逼!”
張匡壓抑著心中的憤怒,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窮成了最要不得的缺點,隻要和這個字沾上邊,那麼你就不是好人,甚至可以不是個人。
“那我非要走呢?”
看著對方,張匡絲毫沒有退步的意思,聲音冰冷的問道。
“你媽的,你走個試試?”
對方上來就是推了張匡一把,隨後其他幾名保安也紛紛圍攏上來。
“同誌,同誌,我們認罰,我們認罰,你罰多少錢都行,你說,我給你!”
母親敏銳地嗅到了火藥味,一把拽開張匡,伸手推打了他兩下,然後從口袋裏哆哆嗦嗦地掏出一把零錢,對保安隊長哀求道。
“認罰,晚了,五十倍是給你們麵子,現在給你們臉你們不要,按照公司規定,百倍罰款,一支牙膏七塊,一百倍七百,要不交錢,要不報警。”
負責人用下巴看著張匡,挑釁地說道。身邊,母親聽到這話,手一哆嗦,她口袋裏統共隻有幾十塊錢,七百算是家裏半個月的生活費了。
“我們給你去銀行取行嗎?我一會就給你送來。”
母親將口袋裏的零錢向對方推了推,然後一邊說一邊向外走去,可才走到一半就被負責人推了回來。
“偷東西還想走啊?”
對方推了母親的這一把,成為了點燃張匡憤怒的一粒火星。
下一秒鍾,張匡猛地撲了過去,抓住對方的肩膀,另外一隻手握成拳頭,重重地一拳抽在他的肚子上,灌注著憤怒的一拳,一下把對方打成一隻彎曲的蝦子。毫無戒備的負責人,整個人抽動著蹲了下去,還未等身邊人有所反應,他就忽然身體一顫,嘴裏仿佛噴泉一樣,將胃部的東西一股腦噴了出來。
張匡冷冷地放開對方,看向其他人,有幾個躍躍欲試拿著警棍要衝過來的保安和其他員工,都被他冰冷的眼神下的退後了幾步,雙方對峙著,雖然一方人多,一方人少,但張匡卻在氣勢上占了上風。
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帶著母親離開的時候,身後的母親一把抓住他的衣服,狠狠給了他兩個耳光。
“你怎麼打人呢,咱不說認罰了嗎?”
母親的喊聲泄了張匡的氣勢,也讓其他人反應過來,有幾個人機靈的連忙撥打電話,其他幾個人則舉著警棍,威懾地站在門口,至於被打的防損部負責人,仍然一抽一抽地蹲在那裏。
警察是在稍後沒多久過來的,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在進屋看了一圈以後,對張匡招了招手,客氣的帶著他離開超市,臨走前,張匡讓母親先走,但母親卻不放心地一直跟到超市門口,才在張嬸的拉扯下騎著張匡的車子離開。
到了派出所,張匡和被打的負責人被分別帶進兩個房間,在張匡的房間裏,又高又胖的警察端坐著,一板一眼的詢問著張匡,而旁邊的瘦警察則時不時插上一句,有意無意地詢問著他家裏的情況。
張匡沒有什麼隱瞞,他也覺得沒有隱瞞的必要,在探聽了張匡的背景沒發現什麼問題之後,高胖的警察一掃之前的客氣,轉而看向他。
“打人是犯法的知道嗎?”
“他先打的我媽。”
張匡回了一句。
“大福源超市是市裏好容易引進的招商引資項目,你知道嗎?”
警察看著張匡,大聲詢問道。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關係就是,人家要是咬定了, 我們也隻能秉公處理。”
身邊,矮瘦的警察看著張匡,語氣平和卻不平靜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