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曆記錄七十一頁:入侵民居的海豹》
“啊哈……”駱賽扯了個哈欠,家裏就是工作的地方就是方便,午飯吃完了休息也可以舒舒服服地躺沙發,不用坐在硬邦邦的工作椅子上。
至於養生之道飯後不宜躺沙發最好直坐或者散步十分鍾什麼的……反正他也不用鍛煉腹肌,隻要肚子的膘不至於變成有蹄類動物的腹部脂肪聚集區那種可以用來做牛腩煲的肚腩就行了。
“汪汪!”
也是剛吃完飯的三顆小腦袋拉布拉多幼犬也爬上了沙發,拱到駱賽絕對沒有硬邦邦的肌肉而且吃飽飯足夠多軟肉的肚皮上,找到一個最舒服的位置,顯然,對於帕彼來說,駱賽的肚皮是它們的沙發。
躺舒服了之後,左邊的小腦袋轉過頭來,伸出小舌頭舔起中間那顆小腦袋的耳背,右邊的小腦袋也非常有默契地給中間那顆小腦袋的臉,中間被舔得發癢之餘,也回敬地舔回去,於是三顆小腦袋就在那裏互相用舌頭給對方清潔一些自己接觸不到的部位。
瞧著這小家夥的模樣就知道它跟著醫生住了一段時間,也跟他有了這種吃完飯躺沙發耍懶的習慣。
從廚房裏麵走出來的青年看見沙發上的兩個懶家夥,臉色登時難看得要命,更毫不客氣地嗬斥自家的小侄子:“帕彼!下來!你趴在醫生身上幹什麼!他又不是沙發!”
“汪嗚……”帕彼可憐兮兮地瞪著黑溜溜的大眼睛,三顆小腦袋都超委屈地把頭攤在駱賽的肚皮上,翹起的小屁屁的水獺小尾巴搖搖搖,一副‘我們很輕,一點都不重,才不會壓到醫生呢……’
特洛斯居然難得地不吃這一套:“你不是已經有一套貝希摩斯(Behemoth)的沙發了嗎?”
“貝希摩斯?是什麼牌子啊?沒聽說過的?”雖說對世界知名的家居品牌也真是說不出幾個,但貝希摩斯這個名字還真是有點耳生。
特洛斯瞪著帕彼,心不在焉地給他介紹這個地獄品牌:“那是在創世紀第六天用粘土創造的怪物,不過它絕對不像泥巴那麼脆弱,貝希摩斯的尾巴如同杉木一樣硬直,肌肉就像石頭,骨骼堪比銅鐵。連刻耳柏洛斯也花了三天三夜的功夫才把它幹掉,又花了三年的時間用它的皮和骨頭給帕彼做了張沙發床。”
石頭的肉、銅鐵的骨頭,這種材質做成的真皮沙發怎麼都不可能像普通沙發一樣柔軟舒服吧?那位三頭犬老爸……那麼硬的東西做給帕彼用來打滾睡覺真的沒有問題嗎?難怪帕彼喜歡賴在他的肚皮上不肯走了。
於是駱賽縱容了雖然受到某位地獄大Boss的寵愛但那位爹哋顯然在表達方麵出現了明顯錯誤的可憐小家夥:“現在給你們多躺一陣子哦,等你個子長大,我可是絕對撐不住的啊!”
成年拉布拉多犬絕對能有三十多公斤重,六包米壓在吃飽飯的肚皮上不把他的還沒消化的餐點給擠出來才怪。
特洛斯一屁股坐到駱賽身邊,很不甘心地瞪著那隻居然當著他的麵把醫生肚皮劃歸自己地盤的三頭幼犬,倒是對駱賽的話有點吃驚:“醫生原來你也見過刻耳柏洛斯的體型啊?我想等帕彼長大成年的時候,一屁股就能把醫生坐扁。”
一屁股坐扁?
那是狗還是大象啊!
想象到一隻像山丘般龐大的拉布拉多犬,張著嘴巴甩著舌頭搖著尾巴各種歡樂撒開四條腿揚起大量灰塵向他狂奔而來,巨大的陰影帶著轟隆隆的聲音籠罩下來……
駱賽忽然有了一種喘不過氣的錯覺。
不知道是不是覺察到醫生的不安,帕彼很自覺地往前挪了挪,湊近駱賽就伸出小舌頭一通地舔舔舔。
醫生沒有拒絕它們善意的示好,也許帕彼還不會說話,但對於幼犬來說這種舔舐就像是一種獨特的語言:‘看,我們對你好好的哦!請接受我們的愛,然後也要對我們好好的哦!’於是駱賽任由它們放肆地舔自己的下巴。
特洛斯這次是徹底不能容忍了:“肚皮就算了,醫生的臉是我的!”為了維護地盤的杜賓大狗狗完全忘記了自己還是人形的事實,直接往躺在沙發上的駱賽撲過去,上去就不管不顧一輪大舔特舔。
囁囁囁——“醫生的下巴是我的!”
囁囁囁——“醫生的鼻子也是我的!”
囁囁囁——“嘴巴、耳朵、眼睛全都是我的!”
大狗狗壓住小狗狗,最下麵的駱賽是徹底無法反抗了,為了爭奪關於醫生的臉部的產權歸屬,特洛斯可以說是不遺餘力地給醫生洗臉了。
“特洛斯……特洛斯……啊哈哈……你不要亂舔啊……哈哈……”駱賽癢得不得了,想推開身上的大狗狗又不怎麼忍心。
很多時候成年犬舔臉表示的是一種服從和尊重,但現在一心一意舔著自己的特洛斯卻並不是那種唯唯諾諾的服從,而是像是近似愛撫的親密溝通,甚至用這種爭寵的態度,像小狗一樣的舔舐方法無聲地表達著‘瞧,我就像隻幼犬一樣可愛又無害,對你又好,所以你也要對我好’。
俄耳的唾液能夠把金屬都腐蝕掉有的可怕毒性,強烈殺傷力的氣味卻像無色無味的化學藥物,帶著一種徹底殺滅病毒抗菌消炎的冰冷化學氣味,那麼特洛斯擁有治愈能力的唾液,氣味卻意外地像甜草藥香,就算隻是聞到都仿佛能夠產生中和毒性、止痛愈合的奇妙效果。
駱賽甚至覺得嘴唇有種甜甜的滋味,誘人伸出舌頭去舔一舔嚐嚐味道。
“鈴鈴鈴……”
聽到電話鈴響了,駱賽拍拍身上的青年:“特洛斯,起身了好不好?有電話,可能是問診的客人。”
“嗯。”雖然舔臉的快樂被打斷讓特洛斯很不爽,但診所的生意還是比較重要,他不想看到醫生每個月底為賬單煩惱的的模樣,他最後地在屬於自己的領地上重重地“嘬”了一口,才爬起身,當然,沒有忘記把那隻差點當成夾心餅被壓扁的帕彼也一並帶走。
“你好,這裏是諾亞動物診所。”
駱賽拿起了話筒,那邊傳來了一把沉穩持重的聲音。
“魏叔!”
打電話來的人是魏東。
那位駱賽老爸僑居海外的老戰友。他就住在西海岸一個偏僻的小鎮,一般在逢年過節的時候駱賽都會帶著自家老爸寄過來的年貨、月餅什麼的過去拜候,偶爾也是會打電話過去問候,但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魏東是很少會打電話過來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