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因為窒息而開始略有變形的五官,因為寒冷而過於蒼白的麵容讓少年怔住,雙眸裏驀地少了血色,指下竟也漸漸收力,他脫口:“秋塵……”
女子艱難的喘出一口氣,隻覺少年手下收力,她一掌隔開少年的手,橫飛起左腿點至少年左肩鎖骨,借少年肩膀之力飛起右腳,足尖點至赤蟬劍的劍柄,腳尖回轉、勾起帶過,劍從沙裏滑過,重歸主人之手。
女子劍鋒橫轉,點足後掠三丈背劍而立,瑟瑟寒風中腿一軟,單膝點地,緋色的劍刃沒入沙地一尺。
少年的眼又突顯紅光,雙手成爪像她抓來,一根金線滑過眼前纏住了右手腕緊緊勒住,執線的人手一拉,金線收緊嵌進肉裏,再用力那一隻手便要給卸了下來。
“啊……”喉間一聲低吼,右手回拉,左手成掌,手已落,線已斷,短短一截金線扔掛在腕間,血順著金線滴落,金線勒進手腕的疼痛仿佛讓他漸漸有了意識。
女子長劍一挺順勢刺去,少年左手搭住她右肩,右手捏住她手腕按至她脖頸,左手在她巨肩穴一拍,腳下移行換影繞到女子身後。
“湮夜!小心!”金線被斬斷的嶽瀾風此時無計可施,雙腳不便縱然手上功夫再深又有何用?
長劍刺破女子的臉頰,劍刃帶著血痕劃到少年麵前,此時的他壓製不住心裏那嗜血的渴望,舌尖舔過劍刃,絲絲腥甜之氣在口中彌漫,他震驚陡然間恢複了神智,他看著那女子的側臉一字一頓:“欲望之泉……你……”
看著不遠處僵持不下的戰局,嶽瀾風將輪椅移至沙地上的三人旁,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遞給玄月:“給他們服下,切忌一炷香之內不能妄動真氣。”
玄月接過瓷瓶給齊風與疾電二人服下,聽的耳邊嶽瀾風輕聲道:“注意那邊的情況,隻要那人露出背心空門立刻告訴我。”
玄月頭隻微微一動便不再有所動作,隻是靜靜立在一旁替齊風與疾電二人護法。
“公子……那人……”
服下傷藥,胸前便是一暢,齊風微微睜眼,剛要開口,冥霜便在一旁輕聲道:“齊風大哥,別擔心了,好生打坐。”她淺笑,臉上掛著兩個淺淺的酒窩。
“公子!”玄月低呼。
嶽瀾風眼神淩厲,低喝:“判官筆!”筆字音節剛落,嶽瀾風便從玄月手上接過判官筆,另一手在輪椅扶手上一拍,輪椅陡然旋轉,手順勢一揚,隻聽一聲淒厲的呼叫,那少年已倒在地上,十指深深地紮在沙地裏。
女子回劍入鞘,緋色的光剛隱於劍鞘,心中便有一口氣停滯,單膝點地伏在膝上微微喘息,額角上已沁出了層層細汗。
暈眩的眼前出現一隻手,瘦弱、纖長,她抬頭,看見的是那溫潤如玉的笑容,忽然眼前一黑靠在嶽瀾風已廢的雙腿上暈了過去。
嶽瀾風伸手輕撫她的發絲,眼神裏滿是憐惜,伸出雙手從腰間攬過將她橫抱而起,擁在懷裏,將狐裘在她胸前裹緊,另一手按在她腦後玉枕穴,一股暖流從他掌心湧出。
“冥霜,我們走。”嶽瀾風回首吩咐,隨後轉頭叮嚀:“玄月,好生替他們二人護法,一炷香之後待他們功力恢複把他——”目光移向沙地上不知清醒與否的少年,“把他一同帶回來。”
玄月頷首:“屬下領命。”
冥霜推起輪椅返回城內,重傷的女子將頭埋在嶽瀾風心口,而嶽瀾風的目光卻遺留在那個少年身上,總覺心中一直有一個聲音再喊:不殺他,你一定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