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綰!你聽不懂人話嗎?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手中的糕點被大力打翻,在剛下過雨的泥地裏滾了兩圈最終落在了不遠處的汙水潭裏。
“可惜了!那可是東街徐記的點心,一盒就要二兩銀子呢!”
桑綰撣了撣被打到的右手,語氣輕喃道。
“嗬!不過就是二兩銀子罷了,也值得你如此心疼?桑綰,你何至落魄成如今這樣?”
男人站在家門的台階之上,目光睥睨而輕蔑。
桑綰勾起嘴角,緩緩抬眸:“比你貴!”
“什麼?”
男人一時怔愣,似是沒聽明白。
“我說——這點心比你貴,一盒要二兩,而我當初買你,隻花了一兩八錢。”
桑綰的語氣平淡,在配上她那張過分冷豔的臉,即便現在落魄,也有一種高高在上,不可褻瀆的感覺。
男人聞言幾近心梗,隻得哆嗦著手,氣急道,“滿口胡言!我乃堂堂學子,豈是你口中卑微下賤的奴役!”
“學子?就你——?!”
眼前的男人惱羞成怒,桑綰移開目光,仿佛多看一眼就會髒了自己的眼。
她嗤笑一聲,“先生教了你之乎者也,沒教你禮義廉恥嗎?”
“哦~也對!有些畜生——是怎麼教,都教不來人樣的!”
“真是苦了先生,為五鬥米折腰啊!”
接二連三的羞辱,讓男子氣得頭頂冒煙,卻又不肯放下讀書人的麵子,像女人一樣罵街,隻能伸著手指向女人的臉吞出一句:
“你——果然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簡直不可理喻!你滾——滾!”
“哎呦,你可閉嘴吧!口水噴到我了!”
桑綰嫌棄的捂鼻退後了幾步,又開口道,“過去的事,不認可以,把錢還了!”
“什麼錢?”男人大吼。
桑綰揚了揚小巧的下巴,朝他腰上的錢袋子努了努嘴,“你說呢?”
“嗬,你真是窮瘋了,打秋風打到我這裏了,不就是二兩銀子嗎?給你便是了。”
說著,男人就要從腰間解下錢袋來。
“等下!不是二兩,是一兩8錢,你的贖身錢!”
桑綰禮貌微笑,善意提醒。
男人一口老血梗在心頭,氣的嘴唇都在哆嗦,憤力的拽下錢袋用力砸了出去。
“砰”的一聲,碎銀角子就砸到了路人。
男人心中咯噔一下,隨後又雙手叉腰,趾高氣昂起來。
“嗬!今天真是倒黴,竟遇到你們這群窮鬼!”男人低啐一聲,又衝那被砸之人揚聲道,“喂,沈知白,既然沒死,想必就是無礙,你個窮鬼,可別想就此訛上我!”
男人眼睛嫉妒和快意並現,桑綰好奇也順著視線探了過去。
街道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可桑綰的眼裏,卻隻容得下那謫仙一般的清冷男子。
男子芝蘭玉樹,白麵似玉,目如繁星,抬眸之間,兩人遙遙相視。
隻一眼,桑綰便得整個腦海裏,都在炸煙花。
這是謫仙臨世了?
怎麼會有人長的如此仙氣飄飄啊!
就是這一腦門子的鮮血實在是——刺眼!
桑綰動作比腦子快,連忙小跑過去,湊到謫仙身邊關切的問道,“這位公子,你沒事吧?”
謫仙還未言語,始作俑者曹越卻不樂意了,他雖看不上桑綰,可也見不得她對旁人殷勤。
“桑綰,你還是不是女子?怎麼看到個男人就想往上湊?簡直是......不知廉恥.......傷風敗俗!”
曹越寬袖一甩,眼不見為淨。
“幹你屁事!”
桑綰回頭狠狠瞪了曹越一眼,隨後又殷切的掏出手絹想要想要替人擦拭傷口。
謫仙一驚,退後一步溫聲道,“不敢勞駕,我自己來。”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接過牙白色巾帕,輕輕按額頭上,生生多了幾分易碎感,不禁讓人心生憐憫。
桑綰杵在一邊,既欣賞眼前美色,又在心裏唾棄著自己。
真是穿越了一趟,把腦子都穿糊塗了,竟然會覺得曹越那樣的貨色是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