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我們和好吧?”
古河川一認真道:“……好。”
看著麵前的少女粲然而笑的模樣,他隻覺得自己仿佛又墜入了夢裏。
劍道部的燈光亮了起來,古河川一和宋簡一前一後的跪坐在一起, 他低著頭將上衣褪下, 露出肌肉勻稱的上身, 因為感覺羞恥, 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身體幾乎熱到燙手, 她的手隻要碰到他的皮膚, 說不定就會被嚇到。
宋簡問道:“你被父親訓斥到了現在?”
“……是。”
“他責罰了你多少下?”
“十下。”
同為武家的孩子, 根據水野晴受到的教育,宋簡隱約能夠猜到古河川一父親的行為——武家的父親, 通常認為體罰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此刻看著他的身體,十六歲的少年, 身上雖說不算是傷痕累累, 但也不算光潔無瑕。
“果然, 我去醫務室拿了一瓶藥油回來是正確的。”宋簡歎了口氣,她抬起手來,晃了晃手中的藥瓶,笑道:“我之前在外麵等你出來等了好長時間,想跟你單獨談談, 但是等了好久……我就覺得,你父親可能在責罰你。”
“……抱歉。”
宋簡微微一愣, “抱歉什麼?”
“抱歉讓你等了那麼久。”
“你那時在被人訓斥責打呢……不用對人道歉呀。比起說抱歉,你不覺得我們應該交換一下聯係方式嗎?”宋簡道:“這樣我們聯係起來就方便多了。”
雖然這些日子以來, 她和古河川一的聯係比和井伊政還多,但在禦四家中,她目前也隻有井伊政一個人的聯係方式。
古河川一低聲道:“好。”
見他低著頭, 一副不是很想說話的低沉樣子,宋簡也不再開口,擔心自己打擾到他,讓他覺得聒噪。
她打開藥瓶,將裏麵的藥油倒在手心,輕輕的揉開在他被抽打而出的紅色腫痕上。碰到他後背的皮膚時,宋簡感覺溫度頗高,一時間有些猶疑,不知道他是不是生病了。
與此同時,她還感覺手掌下的肌膚猛地繃緊了,她不禁關心道:“很痛嗎?”
“不……”
“我力氣再輕一點試試?”
“唔!”
“還是很痛?”宋簡有些不知所措的停下了,“我已經沒有用力了。”
“……沒關係……”古河川一隱忍道:“我不痛,隻是……”
他的雙手緊緊攥住了膝蓋上的衣物布料,努力忍耐道:“隻是有點不習慣。”
宋簡想了想道:“你是不是覺得癢?”
古河川一深深的吸了口氣,竭力保持平靜道:“……有些難受。”
“可能我力氣太輕了,反而會讓你覺得癢?那我稍微力氣大一些或許會好一點?”
“……我都沒關係。”
聽到他明顯都是咬著牙說出的這句話,宋簡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說你們這些男孩子啊,幹嘛總是這麼嘴硬。”
為了減少古河川一忍耐的時間,她商量道:“我盡量快點結束好嗎?再稍微忍耐一下。”
“……嗯。”
宋簡連忙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迅速的上完了藥,再去確定古河川一的狀態,卻見他坐在自己身前,低著頭,胸膛起伏的厲害。
她走到了他的麵前,少年下意識的抬頭望來,宋簡才發現他漆黑的眼眸裏,竟然氤氳著一層水氣。
想到後來他一聲都沒吭,沒想到眼淚都憋出來了,這讓宋簡不禁又覺得好笑,又覺得有些可憐。
“你是不是很不習慣別人碰你?”
少女下意識的笑著伸出手去,輕輕用手背拭了拭他的眼角。
古河川一抿著嘴唇,眯了眯眼睛。那層水光並未流出眼淚,他閉了閉眼,僅僅隻是濡濕了他的眼睫。
而眼睛是人的要害之一,他又是崇尚武術的武家之子,一般是絕不會讓人隨意觸碰,甚至不會讓人隨意接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