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伊政道:“那麼,不要讓晴發現就好了。”
聞言,榊原豐輕哼了一聲,“狡猾的殿上人。”
殿上人是瀛州古代,能夠就近服侍天皇的人員,一般都從家世優越的貴族子弟中,挑選相貌姣好,性格穩重的少年擔任。若在古代,以井伊政和姬路秀真的身份資質,必定能夠入選。
所以榊原豐的這句話,雖說是譏諷,但也肯定了井伊政的家世與他的相貌性格,因此他微微頷首,微笑道:“不甚榮幸。”
而沒過一會兒,井伊家的司機認出了姬路秀真的前進路線,向著井伊政報告道:“少爺,姬路家的車似乎準備前往大月町。”
大月町是集合了眾多高級百貨商場的商業中心,深受貴婦名媛們的青睞。
一聽這個地名,井伊政就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秀真去大月町?”
榊原豐猜測道:“也許是晴準備順便去購物?”
古河川一卻嚴肅道:“武家女子不會出入這種奢侈之地。”
榊原豐欲言又止。
直到近代,都還有不少武家家族堅持自給自足的生活,武家女子自己種菜、養蠶、織布、縫製全家人的衣物,穿至破損也不會更換,隻會細致的縫補,明明門第不低,可是看其生活方式,簡直就跟一般的農戶也沒有什麼太多區別。
就算家中有仆從,比起公家的貴族,也往往少的可憐。
沒準就是水野晴受不了這樣簡樸壓抑的生活,所以離開了家族後,才決定好好享受一次呢?
榊原豐一直都覺得武家女子很可憐,但是,她們自己將這樣的教育視為驕傲,所以他的憐憫對她們來說,或許是一種侮辱,因此他從不在武家之人麵前透露自己的這種想法。
很快,他們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榊原豐架起了自己的望遠鏡,驚訝道:“那不是穗姐嗎??”
井伊政猶豫了一下,“豐,給我看看。”
榊原豐將望遠鏡遞了過去。
井伊政看了一眼,便確定了:“是穗姐。”
榊原豐奇怪道:“穗姐什麼時候回來的?她不是在國外留學嗎?”
井伊政意簡言賅道:“發生了一些事情。”
榊原豐看了他一眼,“她分手了?回來散散心?和秀真訴苦求安慰?然後心滿意足拍拍手轉身又出去追求幸福了?”
井伊政:“……我沒什麼要補充的了。”
榊原豐煩躁的“嘖”了一聲,“你們這幾個人啊,一個個的,就沒一個在感情方麵不讓我操心的!”
井伊政和古河川一對視了一眼,又默默的分開視線。
古河川一皺眉道:“秀真要帶著穗姐一起去水野老宅?”
井伊政冷靜道:“如果穗姐不願意,你覺得秀真能帶著她去哪?”
古河川一想了想大宮穗的性格,疑惑道:“那,總不可能是穗姐自己要去吧?”
榊原豐道:“為什麼不可能?也許是大宮穗聯係秀真的時候,發現晴在他身邊。”
他低頭拿出了手機。
井伊政道:“你想做什麼?”
“我聯係一下晴。”
“然後呢?”
榊原豐瞥了他一眼,“放心吧,我才沒有那麼傻,會暴露我們跟在她身後呢。”
“我隻是覺得,”他嘟嚷道:“秀真和穗姐估計都不會照顧到她,她總得有點事情做,才不會覺得受到冷落吧?”
……
“您好,我是水野晴,初次見麵,請多多指教。”
大宮穗坐進來的時候,宋簡隔著坐在中間的姬路秀真,向著這位不算陌生的女性微微彎腰行禮。
這是位舉手投足之間,顯得格外文靜優雅的女性。
她的五官並不出眾,但皮膚白皙,氣質溫柔,十分耐看。
一身淺色係的打扮,一頭不加修飾的黑色直發披散在纖瘦的肩頭,更顯的清純秀美。
“啊,你好!”她手裏提著許多購物袋,氣喘籲籲的樣子不顯狼狽,反而顯得有些笨拙的可愛。
司機幫她將東西放進了後備箱裏,她彎腰坐在了姬路秀真原本坐著的位置上,朝著宋簡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羞澀微笑。“我是大宮穗,初次見麵。真是嚇了一跳呢,因為秀真周末總是在家,很少出門的,今天突然有事,我還想說怎麼了,原來是跟這麼可愛的孩子出來約會了呀。”
“不是的。”姬路秀真蹙眉道:“說了是幫政的忙。”
大宮穗微微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宋簡:“真的嗎?”
“是的。”
“哎呀,我還以為隻是秀真害羞,才用政當幌子蒙我呢。”
大宮穗一臉“對不起我誤會了”的不好意思的表情,捂住了臉道:“太好了,我還害怕我會打擾到你們呢——不過,因為聽說要去很有名的鹿泉町,我就想著,現在時節也好,幹脆也一起過去看看,說不定能有什麼靈感——我是學油畫的,但是最近完全——什麼都畫不出來,真是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