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鏡麵幻境(2 / 2)

阿狸?

五髒六腑都在抽搐,吳眉眉從沒這麼畏懼過,明明白白感受到殺氣,卻無力掙紮。聲音被堵在嗓子口,眼睛直鼓鼓瞪著。

相隔三四米距離,‘宋璃’慢慢朝她走去。仰頭恨不得從背後擠出條縫隙,骨頭“咯咯”響,吳眉眉瞋目裂眥,麵皮因窒息而泛青。

目睹全過程的宋璃,發瘋般捶打鏡子,心裏千萬遍喊著不要,比吳眉眉更害怕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

‘宋璃’掐著脖頸將她提起來,指甲摳進皮膚緊貼血管。吳眉眉張著嘴,腦海裏閃現出記憶中一幕,那日,她也是這樣掐著舍友的脖子說:再有下次,換你下去。

自己要被扔出窗戶嗎?

啊~!!宋璃掃腿踢翻鏡子,縱身用手肘重擊,終於平整的鏡麵龜裂成片片碎片。她眼前一黑。

下一瞬睜開眼,看見宿舍天花板。

“眉眉!”一激靈翻爬起來。

“不要過來!”伸出去的手被打開,手背霎時紅了一塊。吳眉眉坐在地上往後縮,形容狼狽。“沒事了,眉眉,不要怕。”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目中含淚反複這一句,臉腫了半邊,脖頸上明顯的手指印。

宋璃看在眼裏,心頭堵得慌。

“咦,怎麼回事?”舍友回來,見狀大驚,傷員被攙扶著離開。宋璃靜靜目送,回想她們的眼神,一個人抱頭蹲下。

“我懷疑學員宋璃有嚴重的精神分裂和暴力傾向。”

吳眉眉向學校彙報,受過威脅的舍友一並作證。

於是,學校安排心理輔導員與宋璃進行一次談話。“請坐。”老師溫和地說。“你看起來不太好,要不要熱水,吃點東西?或者我們可以談談。”

宋璃沉默,低頭看自己的手。

“能告訴我昨天中午十二點宿舍裏發生什麼事嗎?與你同宿舍的學員吳眉眉被人毆打,過程你有沒有參與?”“有人指證你有精神分裂和暴力傾向,你怎麼看?”“如果堅持不開口,老師沒辦法幫你。”

任憑輔導員苦口婆心,宋璃無動於衷。

“暴力傷害他人是很嚴重的事,你明白嗎……好吧,看來隻有請家長協助工作了。”

聞言十指絞緊。“不要!”呼吸不穩:“請不要…打擾我媽媽。”

輔導員與負責看守的同事交換一個眼神,後者已經做好武力控製的準備,以防宋璃失控發狂。眼淚突然從眼裏流出:“老師,幫幫我。”她說。

將自己的夢境,以及在夢中看到吳眉眉被另一個自己掐住咽喉的事詳細描述,她說自己很害怕。輔導員又問了幾個問題,例如童年有過什麼可怕經曆,會不會經常失控,失控時腦子裏會不會產生不好的念頭。宋璃一一回答。

填好談話記錄後,由同事看顧現場,輔導員默默離開談話室前往教務處。學校最終還是撥通了宋璃母親的電話,請她到長沙一趟。

宋璃被要求暫時搬到一間獨立病房,位於醫療門診部頂樓盡頭。晚上睡前用皮帶捆綁手腳,其餘時間有人陪同監督。受害學員不要求民事賠償,學校也不準備將此事報公安機關備案。行凶者可能患精神疾病,必須在親屬陪同或者授權下,才能去醫院做進一步檢查。

看見原本好端端的女兒被綁在床上,媽媽泣不成聲。宋璃的心被撕扯成許多塊,很疼。嘴唇張了又張,一句媽媽,始終喊不出來。

第三天到醫院,家屬寸步不離陪同。醫生反複問那些問題,她覺得很煩。重複當天情況,那個夢境,媽媽聽得哭了。腦電波測試、明尼蘇達測試、精神分析,默默看著醫生將針管插在自己胳膊上,鎮定劑很快令她陷入沉睡。遠離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