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巴黎返回後,賈家明的課程已經逐漸減少,現在又說準備其他任務,改由司機接送芳姿上下班,二人隻有每天晚餐時才會碰個頭,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黛德麗做社交及禮儀的加強培訓。
這一日吃過晚飯,芳姿放好餐巾,“黛德麗,明天有例會,要準備報告,我先上樓去了。”
“好,”黛德麗點點頭。
芳姿微微頜首,站起身,目不斜視地上樓去了。
賈家明視若無睹,專心研究杯子上的花紋,半晌方抬起頭來,“黛德麗,據說冥王星有新任務?”
“對,”黛德麗放下水杯,“這次規模比較大,涉及比較廣,也比較複雜。”
“我想向總部請調,”賈家明語調淡淡的。
“家明,”黛德麗看住他,“你從不半途而廢。”
“那項任務更適合我,”賈家明眼睛隻看著杯子。
“但這項任務還未完成,總部不會批準。”
“我的部分已經完成,其餘你可以負責。”
“——”黛德麗給自己的杯子注滿清水,“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總部會要求你做出解釋,而你的原因並不充分。”
“——”賈家明還是看著杯子,“總部太高估我,這項任務已超出我能力範圍。”
“總部有消息,長老會有意提前日程,任務完成指日可待,”黛德麗喝了一口水,慢慢地說,“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賈家明沉默半晌,“那就好,”說罷站起身,走到陽台上去。
一到周五,公司的氣氛照例輕鬆了起來,還沒到6點鍾,人就已走得七七八八。
芳姿坐在椅子裏發呆,說也奇怪,以前不可能卻總想叛逆出逃,如今有了機會反而沒了心情,每天隻兢兢業業上演“浪子回頭”,乖乖按時回家吃晚飯。
“煩,”芳姿兩隻手掌托起腮,擠得臉上起了褶子,活象一隻沙皮狗,“煩,煩死啦!!!”
話音未落,門一開,有人探進頭來,“煩什麼煩!”
芳姿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卻是老丁,這才鬆口氣,“憑什麼不能煩,就是煩就是煩!”
“你煩?”老丁瞪她一眼,“你要是煩我還不得去跳河!小丫頭片子,連人形還沒煉出來呢,你瞎煩什麼哪你!”
“就你能說煩?”芳姿不服氣。
“那是,”老丁眉毛一聳,“我可是飽經風霜洗禮飽嚐歲月艱辛,等你到我這歲數,老婆更年期孩子青春期,家裏都是領導外頭都是老板,別說煩,難起來連上吊的心都有!年紀輕輕的有點感情問題就漫天漫地的煩,你這對得起培養你的國家和人民嗎?”
“老板,你今個怎麼跟居委會老大媽似的,說話淨上綱上線,”芳姿被一頓搶白,哭笑不得,“我冤不冤哪,誰說我有感情問題?”
“不是感情問題還是什麼?你可是我們財富之花,”老丁白白眼,“年輕貌美高學曆,大好青春大把銀子,還有什麼不如意?那天還聽見你和北北說話,什麼‘我們最大的挫折不過是失戀,’瞧瞧這口氣,無病呻吟!”
“胡說,”芳姿把臉別過去,“才不是,”卻有點底氣不足。
“哼,”老丁斜她一眼,“昨天我老婆還總結,這女人啊,結婚前隻為一件事煩,就是——愛情,要麼就是你不愛的人太愛你,要麼就是你愛的人不愛你,我看你,也逃不了這兩條。”
“——”芳姿還想反駁,驀地想起賈家明,一時竟怔住了。
“看看,說著了不是?”老丁得意地笑,“我說你也別胡思亂想,早點下班,回家好好睡個覺,醒來還不又是你們的天下?”
芳姿見他說得有趣,也忍不住開玩笑,“說得有理,來人!打賞!”
“越來越沒大沒小,”老丁眼一橫,“小心再給你分個色狼客戶!”
“~~朋友來了有好酒,”芳姿看著他笑嘻嘻地唱,“若是那色狼來了,迎接他的有~~獵槍~~”
老丁也被逗樂了,又囑咐了兩聲才下班走了。
芳姿的笑容,猶如潮水慢慢地退去,自己的生活,不是很好很好的嗎?自己的身邊,不是有許多人關心的嗎?可為什麼,我們總在意得不到的東西呢?
一進門,就見黛德麗和賈家明坐在廳裏,低頭商量著什麼。
芳姿不好打擾,放重腳步,咳嗽了一聲。
“芳姿,”黛德麗聞聲抬起頭,“先去吃晚飯吧,吃完到家明書房裏來。”
不都是一起吃晚飯嗎?怎麼今天改了規矩?芳姿心中納罕,但也隻得應了一聲,向小餐廳走去。
雖然菜肴美味,可耐不住芳姿心有疑問,胡亂吃了幾口,便噔噔噔跑上樓。
芳姿輕輕叩叩門,聽見黛德麗喚她進來,便推門走進,坐到黛德麗身旁,卻看也不看賈家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