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無意間,他在父皇的書房裏找到那些畫,畫上畫的全是一位女子,他抱著畫去問父皇,說:“她就是熙兒的母親嗎?”
父皇點點頭,語氣驕傲地問道:“她是不是很美?”
他也點點頭。
再大些他和胡叔父關係很好,就去偷偷問胡叔父關於母親的事,胡叔父在他央求下,把知道的一切都跟他說了。
趙熙聽完,心想,原來母親是那麼好的人,難怪父皇會愛上她。
現在他就坐在生母麵前,而生母看著他,眼裏漾著笑,生母問:“那你恨你母親嗎?她丟下你離開。”
趙熙搖搖頭,對她笑道:“我以我的母親為榮。”
夢籬聽到他這一句話,突然眼裏蘊著淚。
她差點哽咽:“你母親是真的很愛你,也很想你。”
趙熙溫柔地注視她,掏出潔白的絹帕遞給她。
夢籬的淚沒掉下,手裏拽著那條絹帕,繼續聽他說下去。
趙熙安慰她說道:“我一直過得很幸福,有那麼多人愛我。”他又取出另外一個畫卷遞給夢籬,夢籬打開,見是一個相貌溫婉的年輕女子抱著一個包在繈褓裏的嬰兒,仔細看,女子衣袖下露出的手腕上還戴著一個鎏金鑲珍珠玉鐲,她不認識那女子,但對那手鐲特別眼熟,回想起,是當年趙瑜送她的那個。
她伸手觸摸畫卷,問道:“這是?”
“芸娘是我的妻子,她懷裏抱著的是我和她的孩子。是個男孩,才剛滿足月。”趙熙指著畫卷上的人,對她一一介紹道。
夢籬認真看著那美麗的女子和可愛的孩子,過了半晌,溫柔笑道:“這小家夥像你,你小時候就是這樣虎頭虎腦的。”
她生下熙兒那一個月,熙兒很是依賴生母,離開她的懷抱就要哭,盡管她隻需要抱著熙兒,其他事有宮人和奶娘去幹,但她仍被熙兒折磨得整宿,沒法一覺到天亮。
趙瑜見她生產完本來豐腴的臉還消瘦些,心疼地伸手抱熙兒,但熙兒隻認生母 ,就算是生父抱他也不管用。
夢籬那時想,許是孩子知道她想離開他,故意哭鬧著留住她。
因身體還未恢複,月子裏還要排完惡露,修竹擔心她沒修養好萬一以後落下病根,勸她別急著離開,總之她沒法立馬走掉,幹脆繼續留在宮裏。
胡清珈常常過來給她搭把手,但是抱孩子最多的還是她。
她每每看著懷裏的孩子,思緒複雜,這畢竟是她懷胎十月辛苦生下的親生骨肉。
其實她並不希望有趙熙的出生,若她能選,她一定這輩子都不想要孩子,因為她既然下定決心要離開,何苦添個孩子讓自己想念,何況孩子生下來是要被抱走的。
何況和趙瑜的結合是她當時被逼無奈,她總是不能暢快地做自己一回。
那段時光,夜間她常常得陪著孩子,而趙瑜也經常陪著他們母子倆,小小的嬰孩躺在父母中間,她和趙瑜各蓋各的被子,幸好床夠大,躺得下他們三人。
每每趙熙啼哭時,趙瑜比她更快一步抱著孩子哄。
盡管有些舍不得孩子,但她還是丟下他在皇宮,孩子有其他人愛著,她不必擔心太多。
杯裏的茶水已經喝完,夢籬端來一盤蒸好的糕點,是用馬蹄粉做的點心,晶瑩剔透,夢籬出宮後才學會做飯,但是她廚藝一般,倒是很愛學做點心。
趙熙在宮裏長大,什麼山珍海味沒嚐過,但是他眼前一亮,因為這是母親親手做的。
夢籬笑吟吟地對他說道:“剛出鍋的點心,你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