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琉璃碎……合骨衣
四年前……
我被人以一身小鬼繞閻梁的喜袍，從地上推入地下，在藏陰地中被陰夫挑逗戲虐……
仿佛在昨天發生，在太陽下的我，想到這事，又是起了一層小小的疙瘩。
我好像知道所謂的兩樁陰親是怎麼回事……
但還是心存僥幸得問了一句。
爸爸聲音顯得蒼老而無力：“還記得你堂姐被送入藏陰地結的那樁所謂陰親嗎？”
堂姐是在我之前被送入了藏陰地，結果落得一個……
慘不忍睹的下場，那樁親……對於江家來說，不是意料之中的嗎？
被送進藏陰地的女人，沒有一個能夠活著回來。
除了我，也僅僅是一個我……
可能是看到了我眼睛中的異樣，爸爸繼續道：“你可知你堂姐並不是那陰親選中的人，她……”
爸爸欲言又止，衝著我伸出手，攤開掌心，裏麵落著一對珊瑚包金的墜子。
我的心髒猛縮了一下。
腦子裏轟的一聲。
那一日堂姐出嫁，天色昏暗，鎮魂釘聲聲殘忍，暮色之中，隱有鬼影攢動。
“合骨衣”
聽見了，是這個聲音，在堂姐出嫁的時候，也有這一聲。
“琉璃碎……合骨衣。”
我嘴裏喃喃著，無數破碎的畫麵在我腦子裏穿插。
在堂姐被送入藏陰地之後，有一雙猙獰的血紅眼睛在棺中撕裂了那副喜袍，摧毀了那具身子……
堂姐當時出嫁的時候，耳朵上就是戴著那一副珊瑚墜子。
可她從藏陰地回來之後，那副墜子已經消失不見，從雙耳上被生生的撕下，血肉……離析。
破碎的畫麵讓我痛苦不安，四年前我在藏陰地之中的那種壓抑，那種……
那種幽閉的恐懼，再一次的襲來。
“小盞！”爸爸一下把我鬼使神差般拿到手裏的那副墜子打落在地。
我這才清明過來，呆呆的看著地上的那副墜子，散著讓人不安的暈。
那雙紅色的眸子，我認識……
是那個所謂的聖君。
也是害瑛先生瞎掉一隻眼睛的元凶。
“四年前，小盞你本來是代替你堂姐繼續去完成這樁親，當時我阻止不了他們，江家的人都瘋了，在你堂姐殞命之後，那樁陰親也沒有締結成功，很快詛咒就降了下來，那時的江家上下，孩童開始早夭，老人膏肓，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灰白的死氣，隻有重新找到人締結這一份陰親……”
“那個人就是我……”
“在你入藏陰地的時候，不知道為何，那墜子變作了一隻圓戒，那時的江家上下已經人心惶惶，不再計較這些，隻想把你送進藏陰地，用你的血肉身軀來平息這詛咒……”
爸爸說完，長出了一口氣。
“陰差陽錯，這戒指竟是另一隻惡鬼，反而救了這小妮子一條性命。”瑛先生皺眉道。
我身上……
聖君和池暝。
兩樁親！
“如今聽瑛先生所言，你已經斷了一樁親，那麼剩下的一樁親，爸爸會回一趟江家，為你做個了結！”他摸了摸我的頭，“如果我回不來，就告訴小雀，以後這鋪子就交給他來打理，小雀……他……他也是個苦命的孩子，你好好照顧他。”
他背身對著我，瑛先生附和道：“我同你一起去。”
爸爸衝著瑛先生點了點頭，也沒有拒絕她的好意，兩個人在第二天上午的時候離開了家。
在爸爸臨走的那一晚，我們聊了許多。
從小時候我出生之後，一直背負著江家詛咒開始，他……
他太累了。
他小心翼翼的保護著我，也小心翼翼的維持著家庭，維持著脆弱的江家人。
直到，那一日，徹底陷入瘋狂，帶著我逃走了江家。
爸爸……
在家族和我之間選擇了我……
如今也是為了我，要再一次的回到江家。
沒有池暝的夜晚，顯得安靜而尋常，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除了床上的小雀被咒困著，唐璐給我來的電話，都被我摁掉，喬覺上了兩次門，被我轟了出去，留下了一些外賣。
在爸爸和瑛先生離開的第三天，我聽到小雀的屋子裏莫名其妙有“劈啪”的聲音，當我揉著眼睛推開他的門，映入眼前的一大片鮮紅的火焰，灼灼燃燒，屋子裏被火焰燒過的地方，都是白色的灰燼，小雀赤著身子，整個屋子都被燒成了灰燼，他的床也稱了一團散著火星的灰。
小雀躺在這灰燼當中，我怕的厲害，跑過去，要把他從火裏抱出來。
冷不丁的他雙眼一睜，眸子裏朱紅似砂，瞳孔裏閃著炙熱的焰。
張口吐出了一團白氣……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