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處在發懵的狀態中,趙牧已經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然後撥通了陳藝的電話號碼,很快我便聽到他對電話那頭的陳藝說道:“陳藝姐,我已經下了火車到火車站了,待會兒我們在哪兒見麵啊?”
說完這句話後,趙牧便打開了手機的免提功能,電話那頭便傳來了陳藝熟悉的聲音,她帶著歉意回道:“不好意思啊,趙牧,我這邊臨時有個約會,今天晚上不能陪你吃飯了。”
趙牧的表情有些失望,但仍不放棄又問道:“是和誰約會啊?要不帶過來咱們一起吃好了。”
陳藝又婉拒道:“是比較私人的朋友,有點不太方便。”
趙牧看了看我,我沒有言語,心中已經大致明白和陳藝約會的是誰,我心中有點堵,卻仍努力的讓自己不動聲色,而此時的趙牧也明白了過來,說道:“陳藝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要約會的人應該是邱子安吧?”
我並不意外趙牧知道邱子安這個人,因為前些年他和陳藝都在北京求學,關係甚至比我和陳藝更為親近,所以他沒有理由不知道陳藝在大學時交往過一個叫邱子安的男人,而陳藝也很有可能和他說了這些天自己與邱子安發生的一些事情。
電話那頭的陳藝在稍稍沉默後終於,回道:“嗯,是他。”
趙牧終於不再勉強,說道:“好吧,其實見到你和邱子安又複合了,我心裏挺為你們感到高興的,你們真的是很般配的一對。”
我的心裏忽然就像被尖銳物狠狠戳中,我做夢也沒有想到:有這麼一天,是我自己親手將陳藝送進了另一個男人的懷抱,盡管我也覺得他們很般配,可是當這個消息真的被坐實時,我愛過陳藝的每分每秒都化成一種無藥可解的劇毒侵蝕著自己的五髒六腑……
我的痛苦中,一直保持旁觀姿態沒有言語的肖艾卻突然開了口,她對趙牧說道:“你替他們感到高興什麼呀?你還是先趕緊看看你身邊的這位,還能不能在希望破滅的痛苦中頑強的站著……”
趙牧下意識的看了看我,肖艾很不可思議的問道:“你不會不知道江橋他喜歡陳藝吧?”
趙牧看著我的表情立刻產生了劇烈的變化,我趕忙從他手中拿過了手機,然後掛斷了他和陳藝的通話,我的心中五味雜陳,隻能寄希望於火車站吵雜,肖艾又離的比較遠,使得電話那頭的陳藝並沒有聽見她剛剛說了什麼。
我狠狠地瞪了肖艾一眼,然後對搞不清楚狀況的趙牧說道:“你別聽她胡說八道,她就是典型的吃飽了撐的。”
肖艾卻一點也不給我台階下,寸步不讓的說道:“那你說,你要是不喜歡陳藝,剛剛為什麼那麼緊張的掛掉電話啊?”
“我不掛電話,難道讓你繼續無中生有嗎?……”
肖艾將我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然後很不屑的罵了一句“慫包”,我沒有理會她,隻是又搭住趙牧的肩,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依舊帶著剛剛見到他時的笑容,又問了他一遍想吃什麼。
被我冷落的肖艾,也好似丟掉了和我在一起的耐心。下一刻,她便向我伸出了手,說道:“車鑰匙給我,我要回學校了,你倆就打車回去吧。”
趙牧有些意外的問道:“你不和我們一起吃飯了嗎?”
我怕她冒冒失失的再給我惹出麻煩,巴不得她趕緊走,也不等她回答趙牧的話,便將車鑰匙從口袋裏拿出來,然後又遞到了她的手上,轉而對趙牧說道:“她是學藝術的,學校裏雜七雜八的事兒特多,你就讓她趕緊回去吧,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吃飯。”
趙牧終於沒有再說什麼,肖艾更不廢話,轉身便跟著又一撥從出站口出來的乘客向外麵走去。
……
肖艾離開後,我和趙牧也打的離開了火車站,我沒有帶他在外麵吃東西,就在鬱金香路附近的一個菜市場買了一些家常菜,打算親自下廚做一頓晚飯。
到家後,我便讓自己忙碌了起來,我不想給自己胡思亂想的空間,更不願意將自己的痛苦在好不容易回來一次的趙牧麵前表現出來。
我的一頓飯還沒有做好,夜色便已經深邃了起來,整條弄堂鮮有人路過,一切就這麼陷入到了靜謐之中,而等我將所有做好的飯菜全部搬到院落裏的小石桌上時,夜色更加深沉了,風也有些厲害的吹著,然後卷來了一些初秋的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