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約在快要11點時回到了自己的住處,走進小院,肖艾就坐在石桌的旁邊,趙牧滿臉無奈的在她身邊站著,看樣子之前也沒少勸她消氣,可是完全做了無用功,因為我已經在她的眼神裏看到了分分鍾要將我撕碎的憤怒。
我厚著臉皮站在她的麵前,然後擠出笑容問道:“馬上都快11點了,你是不準備回學校了嗎?”
肖艾起身離開了石凳,一句話也沒有說,伸手便抱起一盆花,狠狠將其摔在了地上,頓時摔得四分五裂,但她仍不解恨,依然用一種仇視的目光瞪著我。
我自知理虧,克製著脾氣說道:“你能不能別這麼厲害?……我又不是故意不去的,這不是臨時有客戶要拜訪嘛。”
肖艾抬手又將一盆肉芽植物也摔在了地上。
我依然在克製……
她終於冷言冷語的對我說道:“江橋,從現在開始隻要你和我說一句謊話,我就摔你一盆花,直到你能誠實一點站在我麵前。”
“我什麼時候和你說謊了,難道我之前沒讓趙牧轉告你,我有事兒去不了嗎?……我告訴你,你最好別和我胡攪蠻纏,這些花可都是我的命。”
“那你就去死好了!”肖艾根本不理會我的警告,伸手又將一盆月季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我終於在她的蠻不講理中火了,一把揪住她的領口,將她按倒在石桌上,以此控製住她,不讓她任性妄為,然後才怒道:“我就沒見過你這麼膽大包天的,是不是現在給你一把刀,你他媽就敢把我給捅死啊?”
“江橋,你這個人渣,你竟然敢動手打我……”她一邊罵,一邊怒不可遏的伸手抓向了我的脖子,頓時脖子處便傳來一陣涼颼颼的感覺,繼而變成了鑽心的疼痛。
我鬆開了她,用手摸了摸被抓破的地方,而趙牧也趕忙擋在我們中間,不讓我們的衝突繼續升級,可我卻有冤說不出,我真想和她好好聊聊,現在到底是我在揍她還是她在摧殘我的肉體。
肖艾重重喘息著,又哽咽著向我質問道:“江橋,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你想想我之前是怎麼對你的?如果那天我也告訴你,我學校臨時有事不能去你客戶的婚禮上彈鋼琴了,你會是什麼心情?你又拿什麼去和你們公司交差……還有,就算你是去拜訪客戶,那你告訴我:到底是什麼樣的客戶需要你拜訪到11點才回來?……你擺明了就是在和我說謊,在耍我!……我真後悔認識了你這個禽獸!”
我還想為自己辯解,可卻忽然無話可說,我似乎真的傷害了這個丫頭,雖然不是故意的。
肖艾推開了趙牧,然後向院外跑去,我不知所措的看著她的背影,身邊的趙牧趕忙推了推我,提醒道:“橋哥,快去追她呀,這麼晚了,她一個人回學校多不安全呐,你也再和她好好解釋、解釋……”
我一聲苦笑,回道:“她這會兒正在氣頭上,我送她,不是更給她添堵嘛!你趕緊追上她,送她回學校吧,我將這些被摔碎的花盆收拾一下。”
趙牧輕歎,隨即追隨肖艾的腳步向院門外跑了出去……
……
我找來了簸箕和笤帚,收拾掉了花盆的碎片,然後又將這些失去家園的花,暫時寄養在花池裏,而做完這些後,我便坐在了小院外的台階上……
當那一直沒有變過的南京香煙在我的手指間點燃時,熟悉的孤獨便也在這安靜的夜晚找到了我,然後讓我在孤獨中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對肖艾這個丫頭做了一件很過分的事情?
我沒有答案,也沒有覺得自己真的做錯了,隻是想起在那個廢棄的紡織廠裏,她來回兩次翻過院門去為我買啤酒的畫麵時,我便感覺有些心痛……我該對這個丫頭好一點的。
可是,我更愛和陳藝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也許我骨子裏便是一個很自私的人,我是對她說了個不大不小的謊,但我仍希望她能理解我愛陳藝的心情,而後原諒我。
片刻之後,趙牧便回到了小院,我趕忙起身向他問道:“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她沒有要我送,自己開車走了。”
“她還好吧?”
“哭了。”
我低下頭猛吸了一口煙,許久才對趙牧說道:“你把她的微信號給我吧,我待會兒用微信和她聊聊。”
趙牧點了點頭,然後拿出手機,將肖艾的微信號報給了我,他又向我問道:“橋哥,我也挺納悶的,你去見客戶用得著到11點才回來嗎?”
“我八點多就和客戶談完了,然後和你陳藝姐一起去吃了個飯。”
“你還真是沒守信啊!”
“怎麼,八點多鍾的時候她還沒有演完嗎?”
趙牧充滿惋惜的回道:“按照原計劃,八點多鍾的時候她是該演完了,可是她臨時和其他演員換了演出順序,調到九點以後了,我還給你發短信說了這件事情,你難道沒收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