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艾的表情有點痛苦,她拉緊了我的胳膊,皺著眉說道:“江橋,你別動,我腳有點麻!”
我應了一聲,一直保持著原來扶住她的姿勢,直到她緩過來,而整個過程中我都沒太敢去看她,因為她幾乎是倒在我懷裏的。這時,任何一個眼神上的交流都顯得有些曖昧不清。
肖艾終於離開了我的身體,對我說道:“書已經給你了,我就先回去了。”
我趕忙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了她的車鑰匙,遞給她說道:“你的車開回去吧。”
“太累了,不想開,我打車回去。”
我有點錯愕,她已經轉身準備離開,我又喊住了她,向她問出了最近自己心中一直放不下的一個問題:“丫頭,你爸和李子珊的婚禮你還會去鬧嗎?”
肖艾轉回身看著我,笑了笑回道:“我看開了,人隻要有一顆向往簡單的心,像你一樣躲在這個弄堂裏養養花草,沒事喝點自斟自飲的酒也挺好的,所以李子珊和我爸以什麼樣的方式結婚,以後會過什麼樣的生活我都不想管了……”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
“嗯,是真的……”
我點了點頭,心中也鬆了一口氣,我覺得她在這些日子裏是有改變的,盡管這種改變並不很明顯,但她對這個世界的看法和我們初次見麵時確實已經有了些提升。我因此想道:也許每個人都會在一些事件中漸漸成長,哪怕是肖艾也不例外。
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又轉身向我這邊走來,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演出票遞給了我說道:“明天我有一個做歌手的朋友要在南京開一場小型的演唱會。我會去幫他做伴唱,反正你最近也沒有事情可以做,就當放鬆一下,去現場玩玩吧……我除了伴唱自己也有演唱曲目的。”
我從她手中接過了演出票,然後笑著點了點頭。
肖艾又很鄭重的向我叮囑道:“你已經放了我一次鴿子,這次可不許再做混賬的事情了。”
“放心吧,肯定不會的……對了,你能再給我一張票嗎,到時候我帶一個朋友去給你捧場。”
“誰呀?”
“明天你就知道了。”
“故作神秘有意思嗎?”
我笑了笑,回道:“你都和我玩了這麼多次神秘了,還不允許我披一次神秘的麵紗啊!”
“好吧,成全你這無聊的攀比。”肖艾說著便從自己的口袋裏又拿出了一張票遞到我的手上,向我揮了揮手之後,便沿著蜿蜒的小路有些孤獨的往巷口走去,而那毛毛細雨就成了一種溫柔的嗬護,嗬護著這個美麗又孤苦的南京潘西(南京方言,年輕姑娘的意思)
……
簡單的洗漱之後,我便躺在床上給陳藝發了一條信息,問道:“你到家了嗎?”
陳藝並沒有立即回複,於是我點上一支煙等待著,然後又情不自禁的在眼前煙霧的彌漫中想起了這些年自己與陳藝發生的種種,今天我們終於成了男女朋友,雖然我還不太能適應,但生活的奇妙卻真的在我身上發生了。
想起陳藝的優秀和得體,我又很認真的審視了現在的自己,忽然便在這甜蜜的幸福中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如果有一天陳藝以女朋友的身份帶著我去參加她們台裏的宴會,她的那些社會精英的同事們會怎麼看待我們的這段戀情呢?而我是不是真的要去賣餛飩,讓這份本身就非常不對稱的感情變得更加尷尬和怪異?
我有些動搖了……
這時,陳藝終於回複了我的信息:“到家了,剛剛才洗漱完……你準備睡了嗎?”
“沒有,睡不著……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會成為我的女朋友,所以到現在還好像在雲裏霧裏摸不到走出來的路。”
陳藝回複了一個偷笑的表情:“誰讓你這麼多年一直都不敢開口,現在自作自受了吧。”
“一點也不自作自受,等我走出來,那可就是康莊大道擺在我麵前,你就乖乖在路的那頭等著我吧!”
“不和你臭貧……趕緊休息吧,今天晚上又是打架,又是進派出所的,真怕你累著!”
“你就擠兌我吧!”
“還知道我在擠兌你啊……以後可別再跟在喬野後麵野了,他做事沒有分寸,你就應該多提醒他,而不是隨著他火上澆油。你是不曉得,今天晚上接到派出所的電話,我和秦苗都快擔心死了!”
這雖是陳藝的責備,可我卻感受到一種情侶之間才會有的關心和愛意。我忍不住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煙,然後很確定的告訴自己:我們戀愛了,我真的和這個讓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戀愛了!
但我仍有些不敢去想,前世的自己到底需要何等的造化,今生才能成為她的男人?